扔、扔下去?殷珞驚恐地搖頭。
只要他一放手,她要麼摔死,要麼被卷進水界之中。
雖不知裡面具體情形如何,但那麼鮮艷濃稠的紅色足以給人留下恐怖的第一印象,它似乎把裡面塗抹成了一個地獄,被束縛咒捆住手腳不能動彈的人說不定剛掉進去,就會被其中洶湧激盪的靈力劈成兩半,或者被對戰者的殺招誤殺。
「我師兄肯定能贏的,你如果殺了我,他出來之後第一個死的人就是你。」殷珞嘴唇都在發抖,她竭力平復情緒,故意抬高了聲音,令自己不輸氣勢。
關付秋嘆了聲氣,頗為她考慮道:「看來我不能讓沈紓星知道你這麼信任他,否則在一個自詡正直坦蕩重情義的人臨死前告訴他,他辜負了信任,可能會讓他死得更快。」
他鬆開了兩根手指,殷珞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呼吸變得順暢了許多,但這種感覺是下一個危險的預告,令她渾身冰冷。
她從關付秋的話里聽出了他們有十足的把握讓沈紓星死在這裡,不禁怒道:「你們到底設下了多少陷阱?把事情做絕的後果你們考慮過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背負了兩條人命的兇手難道以為自己能永遠安全?是,學院外的生死決鬥不受雲城管束制裁,但躲不過復仇!」
「你真是......」關付秋咧嘴笑了,「連你師兄的半點本事都沒學到。什麼事情都要寄希望於別人身上,身上一股破釜沉舟的野蠻勁都沒有,不認識的人才不會信你是劍宗弟子。」
殷珞像是一台正在高速運轉的機器突然卡住。
她沉默下來,心裡突然冒出許多個假設。
假如她能早一點鼓起勇氣正視自己與朝夕之間的問題,更主動地想辦法解決,說不定自己已經通過了曇月秘境的考驗。與劍主的心念合一的神兵無論流落在外多遠,都會接受召令重回劍主身邊,與她應戰。
剛才朝夕就在江妄手中,但她召不回它。
假如她肯多擠出時間重視劍宗最基礎的體術訓練,而不是為了看到劍術上最直觀的突破而專注於追求更高階的劍招,她或許有機會掙脫開束縛咒,不至於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她從小就承認自己的平凡渺小,也習慣於用此來為自己可憐的人生增添一個更讓人給予幫助和包容的理由。
但是在這個用實力說話的世界裡,在高手如雲的雲城,她只有拼命擺脫這四個字,才能融入向上行走的人流之中竭力攀登。
現在明白這些是不是太晚了?殷珞露出一絲苦笑。
占據整片天地的血紅水幕突然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迅速消散,眼前的一景一物全都恢復了原貌,只是籠罩了一層更為灰黑的天色,殷珞清晰地看到師兄和江妄都出現在了原地,身影一閃而過,像是她的幻覺。
就好像憑空轉移到了另一個地方。
潮水退去之後的潮濕地面散還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朝夕筆直的插在靠近江岸邊的泥土裡,吸引了殷珞的目光。
哪怕朝夕再罵她一句沒用也行,近在咫尺卻如同毫無關係一般不給任何反應,這實在令人難過。殷珞心想。
「不聊了啊。」關付秋看著他們進了空天淵,覺得差不多該結束了,「沈紓星出不來了,你也應該準備得差不多了,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