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珞聽見了自己頭骨碎裂的聲音。
紅白色的粘液流淌下來,模糊了殷珞滿臉,唯有一雙眼睛依舊黑白分明,死盯著關付秋。
明明視線範圍內的一切都出現了模糊的重影,渾身都失去力氣不聽她使喚,她卻憑著一股執著的念頭,雙手拔出了朝夕,緊接著更狠更重地把這把變得順手許多的劍推送進了關付秋的身體,終於變成了關付秋眼裡帶著瘋勁不死不休的劍宗之人。
關付秋沒料到面前看似羸弱的少女竟然有如此頑強的生命力。
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腹部的兩道劍傷雖不在要害,卻足以令他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在這里。
劍宗弟子真是和道生弟子一樣惹人討厭。
關付秋不奉陪了,他咧嘴笑了起來,笑意裡帶著濃濃的厭惡,長滿棕色毛髮的右手按著殷珞的腦袋,用力一擰——
心印力量被重傷而帶來的反噬痛如撕魂裂魄,關付秋慘叫一聲,心印白狼蓄力飛躍而來,將他撲倒在了地上,張大嘴巴咬了下去,尖利的獠牙扎破了他的脖子。
原本已經初見凝實之態的心印棕熊此刻虛弱得像是一團快要被微風吹散的薄雲,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哀傷又委屈地望著關付秋的方向,嗚咽不止。
殷珞整個人癱倒在了地上,她仰面朝著夜空,興許是因為此刻無星無月,她只能看見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
好累啊。殷珞握緊了朝夕,生怕它再從自己手裡被人搶走。
我好累啊,朝夕。殷珞耷拉下眼皮,輕聲說道,聶飛師兄來了,我就休息這一會好不好?
「大狼口下留人!」聶飛急匆匆跑了過來,叫住白狼示意這人還得再活一會。
他先看了看殷珞的情況,被她血肉模糊的腦袋嚇了一跳,連忙取出以前從秦君昭那裡拿來的保命藥塞進殷珞嘴裡,雙手合十拜了幾句醫家保佑,扭頭就罵關付秋:「靠,你是不是人?等會我就把你全身都敲得稀巴爛,埋進藥田裡當肥料。」
「你敢......」關付秋本就已經奄奄一息,聽完聶飛的話之後氣得吐出一口血,直接暈了過去。
聶飛看了看半死不活的關付秋和殷珞,撓了撓頭。
得,兩個人都暈過去了,沈紓星的下落他找誰問去?
他仰天嘆了聲氣,伸手抓下停落在頭髮上的那隻藍彩耀蝶。
觸碰過沈紓星的藍彩耀蝶帶著他一路追到這里,之後就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了幾圈,回到他腦袋上睡覺去了,連剛才和心印棕熊打架沒能把它嚇走。
膽子還真是和聞槿一樣大。
聶飛吹了吹它的翅膀,叫它醒醒:「有勞你再找找?」
藍彩耀蝶懶散地從他手中飛了出來,雖說不太情願返工,卻也仔仔細細地在固海樓前後左右重新找了一遍,樓中也飛去看過,卻仍然一無所獲。
「掉江里了?」聶飛摸了摸下巴,環顧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