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晦暗天地之中,一條條散發著朦朧光芒的河流從遠處流淌而來, 縱橫交錯如古樹的龐大根系。
殷珞舉目遠眺也望不見它們來自何處,要流向哪裡,只能感受到它們蓬勃的生命力迴響在每一寸流經的地方, 像跳動的脈搏,與她的呼吸同頻。
「這是......什麼?」殷珞蹲下身, 掌心貼在奔騰的水面上,飛濺的水花打在手心並未帶來涼意, 反而透過毛孔滲進她的身體,溫暖如一縷陽光流動在體內, 又從另一隻手的飛落出來,回到這條光芒神秘的河流之中。
如此循環。
殷珞從驚慌茫然之中安靜下來,感受著這一縷力量,熟悉又令她安心的感覺讓她很快得到了答案。
「是我的靈脈......」殷珞輕聲說道,抬眸向四周茫然看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和誰說話。
從固海樓受到重傷到被送到醫館療傷,她醒過幾次,但初一都沒再回應過她,仿佛它也因為她的重傷而陷入了昏迷。
殷珞知道這個假設肯定不對的,因為初一可以用它強大的力量懲罰她,不顧她生死、不管她是否會因此步入險境的懲罰。
初一和它的宿主並非同感同心,更不會是同生同死。
這讓殷珞感到害怕,就好像在困苦險境中憑著「一無所有」四個字賦予的勇敢而咬牙堅持尋找生路的人,突然發現唯一的戰友其實根本不是自己這只孤舟上的人,他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的艱難求生,如同在看一隻馬戲團里賣力表演的猴子。
可是朝夕就不能再回應自己一次嗎?
殷珞站起身來,試著說:「朝夕,我不知道我現在在什麼地方,我好像又暈過去了。能不能告訴我,這些是我的靈脈嗎?」
朝夕的冷笑聲傳來:「憑什麼覺得我應該理你?」
殷珞聽到它的聲音後有一種終於可以放心的感覺,忍不住笑了一聲。
「笑什麼?」朝夕沒好氣問。
殷珞說:「朝夕,你別生氣,我只是覺得你很可愛,像是一個連道歉都會仰著頭的孩子。」
朝夕聽到可愛二字就急了,正要發作,卻被殷珞小心卻肯定的聲音打斷:「也沒有什麼憑什麼,在固海樓時,你誇我長本事了,還肯暫時與我感應,用劍氣幫我破開束縛咒,這就說明你願意給我機會了。」
「長本事三個字是誇人的說法嗎?」朝夕聲線冷傲,令它話音中的捉弄之意無法被人忽略。
「小姑娘,你知道我被劍宗之人視為近邪之劍,還敢問我要機會?即便我心情不錯,給你機會,你的劍道就要從武改為殺,你能做到哪一步?是能夠讓我喝到足夠多的血,還是能讓我打幾場痛快盡興只賭生死的架?又或是你能成為世間劍術前三人,讓我看見尊崇與追隨,就像我的歷代劍主一樣?」
殷珞默默地低下頭,想了一會,說:「朝夕,在我的記憶之中 ,我每次出劍,既無猶豫,也不會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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