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迫於來自萬家那邊必須要救人的壓力,也不會想出這種損己的計劃,並且在短時間內狠心又果決地執行。
那麼就有可能是參與下毒之事的另一位主謀。
歲雪回想起那日在機關室中,宋儀提到此人時的語氣,無可奈何是假,漫不經心是真,一如對待微生白的態度。
是那位行蹤神秘,性情冷淡的祭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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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祭司大人何時在圜土域設了據點?
大廳的四壁上燃燒著幽藍色的燈火,宋儀站在奇異光芒的包圍之下,盯著女子投映在屏風上的那道纖細清冷的背影,鐵製的右手攥緊復鬆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元希席地坐在一張低矮的石桌面前,桌上擺著一幅陳舊泛黃的地圖,在燈火映照下的地圖將雲城的一磚一瓦、地貌景致縮小於這張紙上,而抬手遮在半空將光線遮蓋時,降落在地圖上的那一塊黑影之中,藍色的線條連接,勾勒出青滄澗的一角。
聽見宋儀笑裡藏刀的問話聲,元希頭也沒抬,指尖靈力凝聚,仔細思索著要在地圖上哪一點留下一個標記。
良久,元希清冽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來,像是穿過冰原上的風:「我答應過萬聿禮,會幫他處理後面的所有麻煩。」
「可是死的那些都是我的人。」宋儀眼尾漫著笑,瞧著仍然是好商量的模樣,「祭司大人將他們支去圜土域之前,是否應該和我通個氣?」
元希回答:「那些都是影族的人。」
宋儀的怒氣瞬間就藏不住了,陰陽怪氣道:「行,您是祭司,我不跟您爭什麼大局為重權利大小,我就想問問,拿這麼一堆人去救萬家那小子,值不值?」
元希微微扭頭,透過屏風之間的縫隙,可見她清澈卻破碎的眼瞳。
「你我立場本就不同,你在我面前問值不值?」
宋儀聽見立場二字,眼皮一跳,心中思索著元希指的是他在與萬家合作一事上表現出的消極不滿的態度,還是另有所指。
不論如何,今日讓他的人替罪去死,都是對他的……敲打?
可笑。
元希餘光虛督了他一眼,緩緩回過頭去,重新看著桌上明暗合一的地圖:「救下萬聿禮,保住與萬家的合作,這是我該做之事。」
宋儀冷笑了聲:「祭司大人,與虎謀皮這條路,你真打算走到頭?萬行野吃人不吐骨頭,你該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