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河走進了白晝之中。
州主府的後院春色新發,她怔怔地站在柳枝低垂的湖邊,飛濺的水花灑落幾滴在她的臉上,少年破水而出,舉起的右手裡抓著被她扔進湖底的金簪。
他抹了一把滿臉的水珠,抬臉朝著她笑,日光也明媚璀璨。
恍惚之間,林月河又看見了枯井下那一具血肉模糊、讓她再也分不清面容的屍體。
永失所愛的痛苦仿若日夜折磨的酷刑,林月河緊緊盯著朝她游過來的少年,那是一張讓她寧願從不曾相識,卻又無比想念的面容,而他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裡,讓她咬牙切齒地控制著憤怒的咒罵。
歲雪怎麼敢用程湛來困住自己?!
林月河無法忍受心中的震怒,靈力爆炸般從她身上迸發而出,氣漣盪開,湖邊的青草垂柳折斷在風暴中,樹枝相撞,發出嗚咽聲。
湖中有無數水珠一點點脫離水面浮向空中,凝聚成一柄柄寒亮的飛刃,朝著四方蒼穹兇狠地刺去,碰撞間炸開點點鎏金的星火成串掉落,卻留不下一條裂隙。
林月河胸腔劇烈地起伏著,冷沉的目光環視著四周,抬手狠狠擦去臉上冰涼又真實的水滴,分析出了現在的情形。
蟲類夢境的盡頭,四時鏡折射天地山川,與纏念配合得天衣無縫。
水中的少年已經到了岸上,仿佛沒有看見林月河的破壞之舉,殷勤地遞來了金簪,面色頗為無辜:「月河,什麼人惹惱了你,讓你把氣往我這裡撒?幸好你只是把它扔進了湖裡,我還能撿回來。」
林月河皺著的眉頭不住顫抖著,眼神複雜地盯著程湛,連如何脫困都忘了思考,身後突然有一隻手伸了出來,將程湛手裡的東西再次打落。
林月河驚詫地回頭,看見了十五歲時的自己。
「我問你,你為什麼與蒼烈秦家人互通過信件?」她的眼神冰冷,仿佛在審問一個階下囚。
程湛被這番意料之外的話問得眸光微沉,他沒有否認,始終保持著溫和的語氣:「這是我一人所為,與程家無關。」
站在她身旁的季安不可置信的聽著二人的對話,試圖挽回什麼:「你......蒼烈人假意仁慈,最擅長籠絡人心,好在你尚未釀成大錯,你若肯認罪,並獻出蒼烈的情報,想必州主會看在程家的面子上饒你一命,季家也可以為你求情。」
她沉聲打斷季安的話,以陌生的命令口吻對待他:「你都替蒼烈人做了些什麼?現在就告訴我。」
程湛笑了笑,對自己的任務守口如瓶:「對不起,月河,欺瞞你與州主數年,本就是我不仁不義,我若再臨陣倒戈,出賣合作之人,那更是德行盡失。」
「你瘋了?你同外人講什麼仁義道德?」季安上前抓住程湛的衣領,也許是因為被湖水打濕的衣服還帶著初春的寒氣,令那隻手有些發顫,「你想毀了程家嗎?明月州待你不薄,你考慮過你的背叛於我們而言也是傷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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