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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儲上,女皇在侄子與兒子之間猶豫不決。

直到那一日她夢見一隻斷翅的鸚鵡,她問狄仁傑是怎麼回事,狄仁傑藉機勸說:「陛下,武者,陛下之姓。兩翼,二子也。陛下起用二子,即可振翅高飛。

姑侄之於母子,哪個比較親近?陛下立兒子,那麼千秋萬歲後,會在太廟中作為祖先祭拜;立侄子,那麼從未聽說侄子當了天子,把姑姑供奉在太廟。①」

許是夢境照進現實,加上狄仁傑的勸說,武則天終於下定決心傳位給自己兒子李顯。

李顯在女皇登基前當過數十天的皇帝,後因重用韋氏一族,試圖組成自己的集團,又沒有那個能力和手腕,最終被廢。

如今重新獲得自由和尊崇,每一步對他來說都十分艱難。

眼見被復立有一段時日了,但帝王對他的態度依舊令他惶恐不安,總覺得有一天自己忽然就被母親暗殺而不知。

太子東宮,李顯又沒進膳的消息傳到韋氏的耳中,她親自下廚做了幾樣小菜送來。韋氏是一直陪伴在太子身邊的女人,這些年跟著他吃盡苦頭,受盡白眼。

「殿下,還是吃些吧,咱們好不容易回來,不能什麼都沒做,身子就先垮了。」

李顯一臉沉重:「我吃不下。」

韋氏不解,「相比於以前,咱們現在算是苦盡甘來,殿下這是擔憂什麼呢?」

卻見,身坐東宮主殿上的男人神色晦暗,出於對韋氏的信任,他道:「你說咱們都回來這麼些時日了,按理陛下也該召見才是,可是你瞧瞧,不聞不問,且從不讓我參與政事,你說這裡頭會不會存在什麼陰謀?」

這個男人在親眼目睹自己母親鐵血般的手腕後,終年活在懼怕之中。

韋氏見他如此懦弱,心有不悅,但面上還是強裝溫柔,安慰道:「妾還當是什麼事呢,既然殿下不確定陛下的態度,不如安排人去活動一下,或許可以找找那兩位張大人。」

提及女皇最近特為寵愛的面首張氏兄弟,李顯如同抓住救命稻草,「還是你最有辦法。」

韋氏面色不改,又勸說李顯用了膳才帶著人出了大殿。

一出門,整張臉立馬拉了下來,恨恨道:「沒用的東西!」

數日後,宮中傳來消息,女皇預備在神都御花園內辦場家宴,旨意到達東宮時李顯明顯愣住,這麼快就辦成了?

足見張氏兄弟的厲害。

家宴那一天天氣甚好,正值四月的季節,風淡雲輕。

當李顯一家到了的時候,御花園除了一些宮婢奴才在忙碌,其餘人皆沒有來。

李顯幼女李裹兒明顯不悅,喃喃道:「不是說家宴,怎麼就咱們一家!」

韋氏忙止住她還欲說下去的話,「裹兒,不得無禮!」

片刻,武三思也攜著家眷到場,瞥見太子李顯,態度冷淡,又極不情願行了禮,正不予多話,卻被李顯一把拉住,「武大人何必這麼客氣,大家都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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