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延秀看他血脈噴張,真如困獸在籠,便推心置腹道。
「太原郭家的宅門很乾淨麼,就沒有嫡庶之爭,父子奪利?你怎的這點子城府都沒有?聖人實是愛極了你,想好好用你,又怕你落在別人手裡,反成捅她的刀子,所以提攜在身邊,又叫你領控鶴,故意污你的聲名。」
郭元振聽不懂,「儲君已然擇定了,除了太子,誰還能用我?」
話沒過腦子,說完了暗暗吐舌。
其實誰用無所謂,只要放他去攪和吐蕃、突厥,他才不問京里誰坐龍椅。
想什麼來什麼,他聽見武延秀悠悠的聲氣兒。
「我沒哄你,年初相爺從河北回來復命,聖人起興點評古今名臣,便道,隋唐兩朝,執宰相權柄而文武兼備者,唯李靖一人。」
編排旁人無妨,編排聖人和相爺,武延秀還沒那膽子。
郭元振嘿嘿笑兩聲不應話,又想武延秀雖在宗室,既進了千牛衛,可見是溜邊的鲶魚,跟誰都不挨著,倒把這些要緊話打聽得明明白白。
只瞥了眼,武延秀便明白,冷冷告訴。
「非是我要打聽,那一向九州池有野貓,府監調咱們抓貓,將好聽見。」
郭元振咽口唾沫,瞧左右無人才道。
「聖人這不是當著和尚罵禿驢?相爺也掌中樞,也帶重兵,偏不算在內?」
想想又覺合理,「不過李靖精騎三千夜襲定襄,驚得頡利可汗部眾潰散,奔襲陰山,一舉滅亡突厥,果然功高比天,拿他來比,相爺是缺點份量。」
武延秀倚著樹幹,鐺啷啷像個生了鏽的鐵人,沉重的呼吸悶在鎖子甲里來回激盪,熱浪滾滾,簡直想來塊冰,他躬下身子耳語。
「安西副都護唐休璟已經七十一歲了……」
郭元振的眉頭慢慢聚攏起來,警覺地審視了他兩眼。
「唐休璟要退?」
武延秀知道他志在安西,只是年資尚短,便替他道。
「安西四鎮是個火藥桶,局勢複雜,突厥王族之外另有十姓部落,吐蕃也是人心不齊,有人意圖染指安西,有人只顧內鬥,尋常武將當真震懾不住。就連相爺,且不說他老邁,單單說陣前立威這條,便不成。」
他說一句,郭元振便點頭,聽到這裡搶著道。
「我聽人說,相爺在河北,明明乘勝追擊,才殺三五百人,便鳴金收兵,又替人收斂屍身,以免婦孺驚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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