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茫然,「怎麼我又欠他的了?才還了琴娘一份禮。」
眾人大笑,這便散了不提。
重陽節,武崇訓還沒回來,瑟瑟在鏡前梳妝。
天沒亮李顯夫婦就進了宮,要陪聖人並文武卿家出應天門,武三思、武延基等,並李重福兄弟,或有爵位,或有差事,亦隨各衙署出城登高。
如今又不同,聖人跟前掛了號的閨秀,再進宮苑,首先要端穩,強調今朝太孫姊妹,往後監國長公主的身份。
對鏡照照,織金官綠的對襟短襖,配結彩鵝黃錦繡裙,頭上回紇椎髻抱住面龐,插戴一圈金攢花,真真兒流光艷質,能獨立一面門戶。
收拾停當便等著出門,司馬銀硃正和李仙蕙說話,轉頭道。
「見了太孫別樂忘了形,記得他是小半個君,血肉天倫比不過秩序禮法,尤其落在聖人眼裡,別叫他為難。」
瑟瑟鄭重應了聲是,「我知道,我還要攔著阿娘些。」
「今年行的新法兒,要開武舉,我阿娘和才人下午與春官商討細項,連梁王都不得空兒過去。你們御前侍奉,小心駛得萬年船。」
李真真頭髮才挽起來,不等人念便道。
「知道了,說多錯多,我就一個字也不說。」
瑟瑟幫她插戴周全,退後看看,才一起動身。
枕園外的台階下,華輦已經等著了,快行半刻便是光政門。
駕車的小廝與監門衛答對幾句,亮出東宮腰牌,那人套近乎,「往後您家貴主兒從東隔城過來,走永巷進後宮,不用從咱這兒過。「
瑟瑟聽了遺憾。
「東宮翻修太慢,開一口井,夫子也要之乎者也半天,拖到年底,恐怕咱們得從梁王府出閣,婚後進宮,還是得讓人一輪輪的查驗。」
李仙蕙背靠車壁,半閉著眼養神,「我是不急的,你急你先嫁好了。」
瑟瑟咕噥。
「你的府邸起的晚,當然是我先。」
李真真說還是一道辦好,看她們兩個不解,扳著指頭數。
「嗣魏王萬事不管,宗正寺批的款子都在郡馬手裡,同日出降,燈油宴席只做一份,省下來的你們二一添作五,將好分了。」
李仙蕙聽了,直笑她小算盤打得精。
「武崇訓往常就嫌數目字俗,這回要做新郎,更不肯算帳了。真要省儉,花頭不必做滿,燈油宴席,就用王府的,我們也不與你分,兩份都是你私房。」
李真真盤算得有滋有味。
「不知你們如何,我聽見郡馬去了高陽縣催稅,真是羨慕,可恨我的長寧縣太遠,都挨著長江邊了,這輩子不知道去不去得了一回。」
李仙蕙手裡也有帳要盤,尤其武延基那份,魏王在時便不曾料理,帳目亂七八糟,庫房也叫底下人虧空個乾淨,現而今收回來,很要花一番力氣整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