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中人貪俏,見了這兩個客人,都是眼前一亮。
年輕威猛就罷了,個兒高的太漂亮,瞧見就挪不開眼,兩人並肩的廊子,她們不說往邊上讓讓,反而故意擦著身走,眼風一徑兒亂飛。
過賣知道武延秀的脾氣,怕他拆房砸店,急的吼。
「進去!客人在裡頭!」
門又開了,院副堵在門口,蹀躞帶捏在手裡,散著袍子,露出貼身白衣,挨個兒叫札客唱歌。
裡頭站的也有,躺的也有,新來的從他眼前過,巴掌往他臉頰上柔柔一順,大大方方叫了聲『達達』,他就醉轟轟地抱上了。
武延秀含笑看他們哄鬧,等過賣扣上門方側頭過來。
「不枉本王把本錢交給你,有你在,果然省了本王許多操心。」
「郡王只管放心去。」
許子春弓著腰,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一徑擔保。
「往後萬事指望郎官安頓,他日本王回來,必然替郎官安排前途。」
許子春愣怔了下。
自打聽說郡王和親,他便擔心買賣往下如何做。
然向來是武延秀調遣他,他卻去不得千牛衛值房相見,如今等到明示,心頭熱油澆過一樣爽快。
「郡王言重了!下官區區微末,陷在不上檯面的衙門,唯這點子想頭。」
大喜之餘正色作揖。
「郡王遠去關山萬里,想來那處雖荒蠻野性,要圖便利,左不過金銀開道。郡王放心,下官只問郡王要一個心腹,往後每年春秋兩季結利,源源不斷向西送去,並京里的動向,郡王只當留了只耳朵在京。」
「黑沙南庭是何樣去處?使團之外,哪能容得唐人來去自如。」
武延秀心事重重往前邁步,淡淡婉拒他的好意,也是看不上他膽色。
「況且,怕是錢也無用。」
「那倒也是——」
許子春嘴上附和。
心裡卻道,拿錢開道,開的是男人道兒。
至於女人,天下有你治不住的麼?
即便是個不解風情的蠻夷,就為買你那副笑臉,掏心掏肺。
他是個腳踏實地的買賣人,凡事再三掂量。
當初攀附武延秀,一半的賭注便是下在他這張臉上,另一半才為他姓武,偏聖人也長眼睛,竟拿他去和親,等於半中間截胡。
聽武延秀話頭,知道他和親不過一時,早晚還要殺將回來,既高興,又怕做不准,謹慎地問了句。
「這買賣犯忌諱,郡王不在時,若是三司六部查問起來,還請郡王給下官留個通氣的活扣兒。」
「幹什麼?」
武延秀抬了抬眼,拿不準他是什麼意思。
「我死在外頭,這價值千萬的家私將好全落給你,反正我孑然一身。」
「下官不敢!」
許子春噎了一瞬,背上沁出汗來,急急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