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司馬銀硃照例送邸報來, 並頭看看,無甚大事,只太子與梁王聯表, 請封張昌宗為王,女皇不許。
瑟瑟道,「過幾日再上表時, 咱倆要不跟著署名?」
「阿耶抻頭就是了。」
武崇訓想起來忍不住發笑。
「阿耶原在外書房設了雅局,就如這般,幾個相公拿邸報奏表討論, 我們兄弟陪坐,琴熏、驪珠偶然旁聽,獨張娘子場場必在, 有些見解還在我之上。」
瑟瑟白他一眼, 手本來拖在他掌心,抽出來猛拍膝頭,武崇訓避之不及,索性捉住了摁在腿上,瑟瑟猶在生氣。
「是從我們來了才免了?梁王是跟我阿耶見外, 還是嫌我不足一談?」
武崇訓往常不肯讓她,如今佳人在懷,還爭什麼, 拈塊金絲餅給她。
「都不是,是郡主來後,我場場缺席,局便散了。」
葉底藏花的一句奉承, 說的瑟瑟得意,呵氣羽毛般拂在他耳根, 卻是倏忽而過,扭頭大方向司馬銀硃道。
「封王封侯等閒事,只別把我二哥當囊中之物,誰還不肯送他一程?」
司馬銀硃只做看不見兩人起膩,翻過這頁,繼續往下講解。
「還有十二年前的越王叛案,聖人詔令天下宗室來明堂行新年大典,越王是太宗之子,認定聖人設鴻門宴,欲殺絕李家兒孫,便假冒太子書信……」
司馬銀硃望著瑟瑟,口氣十分柔軟。
瑟瑟頓時懂了,這句的太子,就是指她阿耶李顯。
她怔著兩眼,感到一股寒氣從腸胃深處翻上來,冰冷冷的叫她作嘔。
越王謀反時她才四歲,不復記憶,但這件事的兇險,卻在之後數年被韋氏頻頻提及,貫穿她整個少女時期。
房州治所街上有家藥鋪,專售賣百越香料,二樓上挑面旗子,寫著『百越恆香』,阿耶每每瞧見,便渾身止不住地哆嗦。
被人當做造反的由頭,是李顯一生中最大的恐懼。
那些年裡,如能抹掉他曾是李唐太子、皇帝的事實,他寧願少活十年。
瑟瑟難得與阿耶有了共鳴,再次當上太子,再次成為聖人可能的對手,是無比可怕的罷。
「這回不同了。」
武崇訓見她心有餘悸,撫她肩頭安慰,瑟瑟側頭壓住他手背借些慰藉。
「鐵案何必再議?我記得越王傳書涉及千餘人,投奔他的自是殺無赦,連那些不曾嚴詞拒絕的,也都……」
越王上下鼓搗,非但未能撼動武周分毫,反而給了聖人藉口,肆意擴大打殺範圍,表現不夠馴順的宗室,不單自家慘遭屠戮,連母族、妻族亦受牽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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