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代黨爭不過如此,勝利者抹黑手下敗將,武家輸了就是輸了,並不是輸給李家,而是輸給女主登基這件怪事。
他不在乎阿耶甚至自己被後人如何評說。
左不過是蘇安恆那套,但他不能把腳踐踏在別人身上,眼睜睜看他人因己受苦,想起武延秀此去的苦悶委屈,他心裡愧疚,耳根子都燙起來。
「兒子是為您積德。」
武崇訓心平氣和地說。
展了展前襟,在武三思對面坐下。
「您背地裡下刀子,送老六進狼窩,我便要保他回來。」
正色請託。
「請阿耶看在閻公子面上,助我一臂之力,召使團回來!」
——這傻兒子,想的太簡單!
與人對陣,三言兩語掀開底牌,往下還有什麼招數可使?
「晚啦!」
武三思嗤地笑出了聲。
「你就算不改,朝會上百官群議,眾口紛紜,也難成結論。尤其是,誰敢在這時候,直說閻知微去了,是送羊入虎口,白白多填一條人命?那豈不是罵聖人拍板的和親之議,乃是大錯特錯?」
他調過視線來在武崇訓身上下打量。
「朝臣們的推諉奸猾,事不關己,經過這回,你便能看清了,嘿嘿,你以為只有我斷定老六必死無疑麼?」
武崇訓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時倒愣住了,片刻輕聲道。
「我不信。」
「我來給你指條明路,你要想借力打力,太子、相王、太平公主,都不會替個不相干的小子出聲,唯有郡主,對他或有幾分憐惜……」
武三思復又一笑,這回是胸有成竹。
「但你,肯不肯向郡主求援呢?」
何謂憐惜,只是情未萌發的遮掩罷了。
武崇訓心知肚明。
全賴武三思巧組牌局,湊齊天時地利人和,才推動瑟瑟投入他的懷抱,倘若當初易地而處,換武延秀是魏王嫡長,他未必勝得過。
抬手緊了緊領扣,拒阿耶於千里之外。
「小兒女閨中話事,不勞阿耶過問。」
「你當聖人是什麼人?」
武三思忍不住提醒他,溝壑縱橫的老臉在燈影下面目全非。
「聖意已定,豈會留下置喙餘地?提拔閻知微,春官過一道,天官選人,又過一道,流程落地足要月余,那時使團已進王庭,換不換使節有何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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