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語調平靜,還帶著一絲御前侍奉,循規蹈矩的沉悶。
許是這種久經訓練才能拿捏得當的音調啟發了他,許子春猛地一掙,竟掙脫了鐵器的鉗制,撞得玉豆兒手勢一飛。
「上官……才人?!」
許子春絕難相信,一雙眼瞪得溜圓,飛快推敲起來。
他從渾天監察院大門口被逮捕,來人凶神惡煞,自報羽林,卻沒穿烏錘鎧,院正本來不敢阻攔,但瞧他們竟拿麻袋套頭,逮雞鴨般提走,追在背後大嚷。
「天子腳下?!老子這就敲登聞鼓去!」
那時許子春被人攘得跌跌撞撞,自顧不暇,到地方才想:天子腳下,膽敢如此施為,要麼聖人御令,要麼,便是他犯了抄家滅族大罪——
可他不過是個正七品下的靈台郎,便想行狂悖之事,也沒那個本事啊?!
「許郎官求見本官,是想通了?」
玉豆兒從牆邊搬來把面目可疑的舊椅子,正正擺在許子春跟前,上官很是隨和,拿自己的帕子擦了擦灰。
因她坐的近,許子春得以垂下頭顱,便感到後脖頸子上肌肉酸脹不堪。
他只能盯著上官的腳尖。
「才人……」
許子春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認命般換了稱呼。
「下官恭賀郎官高升。」
上官心滿意足了,鬆快地展了展錦袍,眼看下擺的金線重繡打過他鼻樑,許子春想側頭躲開,眉梢才動,又忍耐了。
「下官與淮陽郡王合股做生意……」
許子春老老實實道。
「實則下官的本錢出自院正,只因他顧慮官聲,不肯親自落名,才命下官代持股份。此節雖不妥,但律法並無明令禁止。然,下官痛定思痛十來日,已然明了,法無許可便是不得行,下官心服口服。」
上官哦了聲,「是麼?」
她不曾加重刑於許子春,是不願唐突神靈,靈台郎官階雖低,推演命運,力通鬼神,即便是她,也有幾分忌憚。
許子春忖了忖,大著膽子試探,「若是郡王在突厥……」
「誒!」
上官抬手打斷了他,「突厥的事兒,你不該打聽!」
許子春頻頻頓首如搗蒜,大聲道是。
「至於親貴官員合股做買賣並你為院正代持,這兩項有無違法,御史台尚在爭論。那群老夫子,你知道,引經據典,恐怕要論個年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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