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衝到御前,魏元忠等避之不及,倉皇退讓,以至摩肩接踵擠成一團。她只恨張昌宗身量甚高,夠不著他的領口,遂當胸搶過笏板,鐺地狠狠一砸,象牙瑩白如玉,頓時斷成兩截。
太平猶未解恨,咬牙切齒罵道。
「張易之呢?!他怎麼不來?」
張昌宗氣得心梗,他從小就在六個兄弟中拔尖兒,張家兒郎都漂亮,是精緻易碎的漂亮,張昌宗尤以容色自矜,常年盤亘房中,怕被日光灼傷肌膚。
但張易之不同,他就喜歡外面海海人世,尤其想見識騙子和壞蛋。
當年張昌宗因緣際會,被千金公主納入囊中,公主有心助他高飛,引薦給太平公主,可是太平不喜歡張昌宗痴痴傻傻,張昌宗也不喜歡太平牙尖嘴利。
隨侍時,女皇有薛懷義,千金公主有張昌宗,唯太平落單,女皇在人後輕輕踢了張昌宗一腳,他便心領神會,火速召張易之來京,果然一來,便令太平沉醉在溫柔鄉。
張昌宗不曾服侍過太平,比張易之少一重忌憚,抿了抿唇,強壯聲勢道,「府監操勞佛指入明堂之事,將好病了。」
頓一頓,「張說與高戟私議,人皆可舉發,府監在不在都一樣!」
「你這個笨蛋!他是把你推在前頭送死!」
太平挽起袖子恨恨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
「高戟要是死了,我第一個殺你!」
張昌宗也是被女皇慣壞了的脾氣,絲毫不讓,頭一昂。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男寵和愛女吵起來……
高慈金覷了覷上首的女皇,她倒是不以為忤,反而饒有興致地側著頭,聽太平與張昌宗兩個,你一言我一語撕扯得熱鬧,把方枕拿來抱在懷裡,胳膊架在枕上,頭再撐在手上,看戲樣興致盎然。
張昌宗得了暗助,笑著攤手,女皇抓起方枕往前一拋,恰拋進他懷裡。
太平怔住了,幾十個擠擠挨挨圍攏在她身邊的官員也不動了。
朝會上不該有這樣縱情嬉鬧的場面,更嚴格地說,沒有職權只有爵位的張昌宗,根本沒有彈劾官員,尤其是群相之首的權力。
太平瞪著女皇,大大的眼睛裡先是不置信,然後一下子豁然開朗。
她能為私情闖上大殿,女皇為何不能對張昌宗網開一面?她孟浪的行為,甚至給了女皇的偏愛一種解釋,一個鋪墊……
她終於明白過來,是誰消息這麼靈通,又大膽,及時通知她高戟有難,又是誰打點好了監門衛,令她從公主府到右掖門、長樂門乃至大殿,一路暢通,重重宮禁形同虛設。
她滿以為那眼生的小宮人是受上官驅遣,還樂淘淘的,自那回爭吵,她一直不理她,竟肯幫她救高戟,可見毫無芥蒂,但上官只管詔獄,哪能這般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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