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銀硃擺擺手,意思叫她儘快,背著手慢慢轉到邊上去了。
「噯……」
武崇訓坐在鏡前沖瑟瑟勾手指,笑著揶揄。
「你多久沒騎馬了?待會兒出去,女史一鞭子沒了人影,你怎麼辦?」
瑟瑟腦子裡還犯迷瞪,反應不過來。
武崇訓道,「我教你,相王府不遠,就貼著東宮,不過這時候已是晚了,往常朝會前,相王總要先去雍州牧衙署吩咐幾樁事,再從衙署進宮早朝,你要跟丟了女史,就去衙署等她。」
瑟瑟聽得頭大,好傢夥!三更竟還晚了,那不等於沒睡?早朝多少人抹著眼淚兒聽會,後排跪坐著能睡著,四叔還要往前插別的差事干。
「衣裳還沒換吶?」
司馬銀硃在窗子底下叫喚起來。
瑟瑟渾身一凜,「快快!我也穿那個,胡服短打,上衣過腰就得了。」
武崇訓占了大銅鏡,銀蕨便捧靶鏡來給她照,小丫頭端來大紅海棠漆盤,裡頭胭脂眉粉七八種,躬腰等著她挑。
瑟瑟想著黑燈瞎火,她一人不能又舉燈又騎馬,萬一跟丟了真是麻煩,發狠道,「別抹粉了,給我梳頭,抓個攥兒,插根玉簪。」
一句話,把在場的人都說愣了,瑟瑟向來愛惜容顏,唯有坐月子時傷了心不肯打扮,過後好起來,便心疼開了封的青黛不復新鮮,這回竟肯素麵出門。
武崇訓在鏡中微笑,瞧她果然三兩下穿戴了,跟著司馬銀硃便走。
丹桂早牽馬候在外頭,跟前還有個人,正是顏夫人的侍女銀蝶兒。
一模一樣三匹高頭大馬,健壯而黝黑閃亮,雄赳赳昂著頸子,見人來,便急不可待地把蹄子踏上階梯,啪踏踏,啪踏踏,催她快些。
銀蝶兒一翻身上去了,瑟瑟心裡發怵,踩著上馬石邁不開腿,丹桂來扶,司馬銀硃已坐穩了,折起馬鞭指著她問,「你的青金馬,你不敢上?」
「呀!這就是嗎?」
瑟瑟又驚又喜,她被控鶴府死死盯著,怕露餡兒,難得出去瞧她的馬,懸心兩三年,想像中不是馬,是上天入地的活龍,當下扥過馬韁抱住了馬脖子,毛茸茸又軟又厚,舒服極了,那馬當真認主,頭在她下頜蹭,濕熱的鼻息噴在臉上,得虧沒塗粉,不然全花了。
「好寶貝!我可全指望你了!」
她眼裡潮熱,不顧馬掙扎,兩臂緊緊摟著不放。
二哥再天真幼稚,她和武延秀再任性胡為,一片拳拳愛國之心沒有錯的,倘若他們不是姓武姓李,背著篡權的嫌疑,偷也好,搶也好,只要得了這萬里挑一的絕佳馬種,為中原王朝解除後顧之憂,難道不是千古的佳話?
所以,她一定要用青金馬為他們洗清罪名。
「念叨什麼呢?」
司馬銀硃催促,「趕緊的,去晚了趕不上,還得等朝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