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層樓的獨棟農家小院,院子已經在地震中震毀了,跨過廢墟走進去,院子裡亂糟糟,地上殘磚爛瓦、枯萎的爬山虎和枯樹枝半掩在雪裡。灰白斑駁的小樓房主體結構牆面沒什麼裂口,看著還算結實,薛晨深吸一口氣,握緊斧頭向著一間看起來像是廚房的物資走去。
推開門,一股腥腐味撲面而來,薛晨立刻提高警惕四下查看一番。廚房的面積不大,鍋碗瓢盆摔得滿地都是,看樣子大地震過後就沒人住了。在確定廚房裡沒有喪屍後,薛晨立刻開始翻找起來。他運氣不錯,這棟房子還沒有人來過,廚房的柜子里有十多斤吃剩的香米,有幾個蔫頭蔫腦的大白蘿蔔,一袋乾粉條,三包鹽,冰箱裡的生肉、魚全部已經發臭了變質了,好在天氣冷,這些東西都還沒生蛆。薛晨暗暗可惜了一下,從冰箱裡翻出兩個午餐肉罐頭,半袋美好火腿腸,三袋沒開封的酸菜,幾顆雞蛋。
他找個食品袋把雞蛋裝上,其他東西全部一股腦塞進大背包里,一手拎著雞蛋,一手拿著斧頭,得,這造型怎麼看怎麼像老電影裡面的鬼子進村。
薛晨一向樂觀,自娛自樂一番,轉身差點兒沒把魂兒給嚇飛了。
距廚房不到三米的走道上,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喪屍正奮力向他爬過來,他的小腿已經不見了,小半截大腿骨裸露在外面,大腿上的嫩肉被撕扯的殘缺不全,發黑的肉勉強掛在身上,爬過的地方蜿蜒出一條灰黑色的長痕。
瞬間的驚嚇過後,薛晨很快冷靜下來,接著微微有些發愣。在幾秒鐘以前,他一直以為自己能夠像電視裡的人一樣,從容不迫地對喪屍揮起屠刀,手起刀落給他們一個痛快。可當他看到喪屍頂著一張天真稚嫩的小孩面孔時,他發現手裡的消防斧突然間變得重逾千斤。
理智上,他知道眼前的那個孩子已經不是孩子了,他是想吃自己血肉的喪屍,如果被他咬傷,他會死,會變成喪屍中的一員。情感上,受了二十多年的教育,薛晨不敢說自己是一個多善良多正義多熱血的人,但是連雞都殺過的他,面對一張幼小稚嫩的臉孔,真的很難揮起屠刀。
短短几秒鐘的心理交戰,喪屍已經爬到了一步之遙的地方,他揮舞著雙手,用力的張著大嘴,喉嚨里發‘嗷嗷’的嘶吼聲,匍匐著掙扎著奮力向前爬過來……
他已經不再是人類了。
殘酷的現實讓理智占了上風,薛晨深吸一口氣,用最大的力氣舉起消防斧,尖端對準小喪屍的腦袋狠狠刺了下去,拔出斧頭,小喪屍軟軟倒在了地上,腥臭烏黑的血液混合著腦漿流了出來,緩緩滑過他稚嫩的臉龐,一點點侵染著那些殘餘的屬於孩子的天真和喪屍的猙獰,死不瞑目的灰白色雙眸空洞的望著薛晨的方向,顯得分外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