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大漢坐在石床摳腳皮,目光在每人臉上巡了個來回:“你們倆打架了?怎麼一臉的傷?”
“我哪敢和他打,不就是……”竹竿男在杜九警告的目光下,吞吞吐吐地說:“不就是摔了一跤……”
過於蹩腳的謊言,讓囚室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把靈魂賣給了撒旦的人們啊,自以為可以得到永生,殊不知永生只是苦難的開始,沒有了靈魂的人,上不了天堂入不了地獄,你們將永遠徘徊在陰司路上。愚昧無知的人們啊,只有向偉大的神明供奉血肉,才能求得寬恕……才可以得到安息……”老頭呢喃自語。
到點了,燈泡驟然滅了,陰森的黑暗鋪天蓋地湧來,淹沒了囚室。
“老東西,你給我閉嘴!再神神叨叨老子弄死你!”大漢粗聲吆喝。
杜九躺在石床上,漆黑中,聽到了詭異的笑聲,斷斷續續的持續了好一會。
他不相信有撒旦的存在,因為再過幾十年,能繼續活在地球上的人,每個都會變成撒旦。人類的醜惡,遠比傳說中的撒旦來得恐怖。審判日之後,世上將再無善意,為了生存無所不用其極。
凌晨時分,天剛微亮,監獄最末的囚室陡然傳出驚叫。
老頭死了。
死狀有點駭人,他用磨尖的牙刷刺穿頸脖處的大動脈,老頭仍維持死前的姿勢,背靠牆壁,嘴角掛著扭曲的笑意。
竹竿男和大漢嚇得嘔吐不止,把囚室弄得更加骯髒。
杜九面無表情的坐著,早已有了心裡準備,他從昨晚就嗅到了濃烈的血腥味,也感覺得到死亡的氣息。據說老頭在監獄裡呆了將近二十年,進來後沒多久就瘋掉了,要麼不開口,一開口就是滿嘴渾話。
屍體被抬走後,囚室也經過了徹底的消毒,可是總隱約有股鐵鏽的味道。
周末不用勞務,因為獄警們也要休假,所以早餐是派發到囚室的,每人一個饅頭加一碗粥水。
囚室里其餘兩人被嚇得還沒緩過神來,所以杜九很“好心”的幫他們解決了早餐。中午時分,有一個小時的放風時間,地點就是昨日聚集的操場。
杜九正躲在太陽曬不到的陰影處,望著天空發呆,餘光掃到了正朝自己走來的幾人。
麻煩來了,杜九撇撇嘴,繃緊神經準備應戰。
來的人是彪哥和他的兩個小弟。原來那日在食堂被杜九嚇到後,此事成為笑談,他們三人認為丟了臉面,經過商議後,斷定杜九隻是趁他們不備才占了先機,根本不足為懼。
畢竟杜九一直在他們眼裡就是只烏龜,即使急了咬人一口,可也還是只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