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你祖宗!快放開老子,不然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刑家寶看著他們把病床推出監護室,急得全身的血液都往頭上沖,臉色暴紅目眥欲裂:“媽的!都給我住手!住手!你們聽到了沒有!”
他的吼叫聲把醫生和護士給嚇到了,但執行命令的人不為所動,刑家到底是由誰當家做主,論資排輩,怎麼也排不到這個二世祖刑家寶身上。
於是刑家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把杜九帶走,當他跌跌撞撞地追到醫院大門時,載著杜九轉院的救護車已經開走好一會了,刑家寶蹲在人來人往的馬路邊,失聲痛哭。
他哭得撕心裂肺的,醫院門前來往圍觀的路人,甚至以為他全家都躺太平間裡了。
哭夠了,刑家寶擼了擼鼻子,把鼻涕抹在褲腿上,牙一咬心一橫,決定找支槍去跟他哥拼了!
然而,接連十天過去了,別說他哥了,就連他哥的一條毛也沒見著。
刑耀祖胸口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今天下午三點前必須回基地開會,趁著還有點閒余的時間,從水果籃里挑了兩個色澤飽滿紅潤的大蘋果,掂在手心裡,推開了隔壁病房的門。
杜九正趴在枕頭上假寐,聽腳步聲便知道來者何人,可他懶得動,懶得搭理他。
刑耀祖也沒開口,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摸出短刀,專心致志地削起蘋果皮。
其實自從杜九醒過來,要死不活的趴在床上養傷開始,他們之間連一句話也沒交談過。默契這種東西,就是不用把話說出口也能心照不宣,刑耀祖知道杜九傷的不僅僅是身體,更知道他不需要任何人安慰。
如同野獸身上的傷口,只有野獸自己能舔,別人伸舌頭去舔那是冒犯。
一把能挑筋挫骨的好刀,拿來削水果確實糟蹋了,杜九看不下去,忍痛撐起身子,一把奪過削掉半邊皮的蘋果,放在嘴邊用牙齒啃。刑耀祖默默把刀收起來,端正的坐在椅子裡,淡淡地看著杜九。
杜九瘦了,被傷痛削尖了下巴,臉色白得像紙,襯托得睫毛和眼珠格外的烏黑。一看就是上了年紀的男人,眼角都爬滿了細紋卻不顯得老態,啃著蘋果腮幫子一鼓一鼓的,略長的頭髮遮住了額頭的紗布,看起來妥妥帖帖十分順眼。
杜九啃蘋果正啃得起勁,突然感覺到背上一熱,險些咬到舌頭:“哎,你做什麼?”
“抱你。”刑耀祖只壓著他左邊的背部,垂下腦袋,下巴抵在他肩頭淡淡說:“就抱抱你。”
杜九沒了繼續啃蘋果的興致,頓了下,嘆一口氣:“別在我身上浪費心思了。”
聽到他這麼說,刑耀祖也不覺得意外,杜九這人心是冷的,得慢慢捂熱了,只有讓外面一層堅硬的冰殼融化,才能得到裡面柔軟溫熱的真心。刑耀祖偏偏就喜歡他這一點,不濫情,也不隨便動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