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臥室把房門鎖了,拉開梳妝檯下面的抽屜,捧出一個錦盒,裡面有一把九二式手槍。刑家寶將子彈一顆顆推進彈匣里,裝上消音器,鏡子映出他毫無波瀾的表情,認真細緻的擦槍動作。
刑家寶的太爺是軍閥,爺爺曾經是大名鼎鼎的“共匪”,到了他父親這一代手握兵權,刑家上上下下,哪個子孫後代沒有跟槍打過交道,再不濟,即使做不到殺人不眨眼,但開槍的時候絕不會手抖。
刑家寶預留兩顆子彈給杜九,一條腿一顆,把他打殘了也沒關係,反正註定要伺候他一輩子。刑家寶穿件黑色的風衣外套,把槍揣進口袋裡,內心一片平和寧靜,杜九是什麼模樣他都可以接受,唯獨不能接受他離開自己。
他還特意叫胖媽準備飯盒,打算借著送飯的名義接近杜九,不成的話就硬闖進去。
刑家寶好像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又好像不知道,他明知這樣做後果會有多嚴重,可卻沒辦法控制自己的思想行為。近日來的大驚大喜,一次次沉重的打擊,讓他完全變了一個人。
可是更沉重的打擊接踵而來,刑家寶拎著飯盒走到病房區的時候,他哥正在大發雷霆。
刑耀祖身上正穿著軍裝,剛剛從基地趕過來,因為接到手下的人報告,杜九不見了!
“人是在什麼時候不見的?怎麼不見的?”刑耀祖揚起下巴,看著負責輪流受在醫院的四個保鏢,表情和聲音都冷到了極點。
這些人並非從外面花錢請來的,本身他們就是刑家的部下,在未來的家主面前,他們彼此相看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發現杜九不見的時候是在傍晚,最後一次見到杜九的時候是中午,中間隔了整整五個小時。
刑耀祖踏著軍靴在病房裡踱了一圈,他經過窗邊時停住腳步,伸頭往下看了看。
突然,刑耀祖抓住鋁合窗框,一雙長腿離地躍了出去。
手下都嚇了一跳,趕緊跑到窗邊查看,只見刑耀祖站在窗台邊緣,扶住嵌在牆壁的管道,跨腿,躍到了隔壁病房的窗台板。他在兩排窗台板之間來回跳躍,一個屈膝縱身,腳上的軍靴穩穩噹噹落到地面,然後抬起頭,冷冷看了身處三樓驚魂不定的手下一眼。
刑耀祖大步邁回到病房裡,把一路上攥緊的拳頭鬆開了,現在不是責罰的時候,因為還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發散人手去找,特別注意郊區一帶,他身上沒有錢和證件,應該走得不遠。”
說罷,刑耀祖轉過頭,目光掃過站在門邊的人,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惡:“滾回去。”
刑家寶把飯盒朝他砸過去,惡狠狠地咒罵:“死娘娘腔!看你他媽做的好事,把九爺都弄不見了,還有臉在我面前裝逼!”
飯盒擦過刑耀祖的耳朵,砸到了電視機,盒蓋飛脫,零碎的飯菜散落滿地。
刑耀祖才回到部隊基地三天,忙得不可開交,昨晚一宿沒睡,今晚又驅車趕回S城,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氣。他皺皺眉頭,忍下了刑家寶的無理行徑,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杜九找到。所以刑耀祖轉過身,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