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長嘆口氣,轉身邁出了別墅,輕輕地關上了門。
他該走了。
一個禮拜後,正逢國慶長假。
火車站面前的廣場上滿是大人小孩、大包小包,沸沸揚揚的人潮川流不息。
有個穿著打扮樸素的婦女,已經站在樓梯下有一會了,膚色偏黃身形瘦小,背著一個半歲大的女娃。這道樓梯是直通往長途火車檢票口的,旁邊有自動扶手電梯,但婦女的行李太多,又怕後面的人擠到了孩子,所以猶豫不前。
此時一個男人走過去,說了句我幫你,一手一個,將兩個鼓脹的紅藍白膠袋輕易提起來。兩個袋子裡塞滿了東西,男人將它們跨到肩上,埋頭步步攀爬樓梯,半弓著腰的背影吃力而堅定。
男人一直把行李背到了檢票口,在女人的千恩萬謝中,擺擺手離去。
露天的廣場上,男人點了支煙,抬頭看看昏暗的天色,吸完這根煙,他也該進入檢票口了。他買的是到雲南到雲南昆明的車票,二十五個小時以後,到達昆明再轉乘到大理的火車。
這一去幾千公里,隔著萬水千山。
男人並沒有太多的感傷,他年紀大了,閱歷也豐富,只要他想,可以把任何東西都看得很淡。感情亦是如此,轟轟烈烈驚心動魄抵死纏綿過後,到頭來若不得安穩,寧可不要,何必折騰自己。
所以他可以很冷靜的看待這一場賭局,即使籌碼是自己。
男人在垃圾桶上捻滅了煙,進入了長途車檢票口,他摸出零錢買瓶礦泉水,還有兩個肉鬆麵包,為接下來的旅途做好準備。他抬頭挺胸,無視候車室門前兩個輪廓極為相像的男子,跟隨人流穿過鐵馬。
突然,男人兩隻胳膊都被抓住了,連拖帶扯的拽到邊上。
這情形活像被官差拖上公堂的囚犯,甚好,姑且看看接下來是否先打三十大板,還是直接摁下手指畫押。男人靠在牆上,很淡定的摸出了煙:“有話快說,別耽誤我趕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