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奕景睜著眼,什麼話都沒說,他的頭腦十分冷靜,縱使最初沉下了臉,現在也平靜了下來,儘管看上去,什麼表情都沒有,他心底卻硬生生有一種心頭肉被剜了出來,擱到馬路上被眾人踐踏的感覺。他靜靜躺了一會兒,見安洛已經保持了沉默,才低笑出聲:“還有麼?”
說出口後,雖然有一絲後悔,安洛卻咬緊牙關,愣是沒說些挽回的話,他心底一直都憋著火,就算此刻不吐出來,也總有一天就爆發出來,他就是討厭安奕景動不動就戲弄他,討厭他明明把自己當成孩子還又是親吻,又是做些曖昧的舉止。嘲諷過後,他心底也沒覺得好受,甚至為兩個人竟然鬧到這一步覺得可悲,他們明明是父子,身上流著一樣的血脈,就算打斷骨頭也還連著筋,從剛出生到現在,安奕景一直都是他最重要的人,結果兩個人卻動不動就針鋒相對,有什麼意思呢?
直到聽到安奕景低笑出聲,安洛才從那種悲哀到有點心灰意冷的情緒中走出來,他愣了愣,有點不解地望向安奕景。
安奕景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但是,他卻沒有去看他,他從床上坐了起來,冷靜道:“安洛,以前,我不會道歉,做了就是做了,你要不服氣就給我幾拳,我最多保證,以後不給你帶來困擾。”
說完,安奕景就下了床,他直接離開了臥室,臥室外是一個小客廳,有沙發,有液晶電視,什麼都不缺。安奕景躺到沙發上時,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抽菸的念頭,他自嘲地笑了笑,也不曉得這是不是個好現象。之前他總是覺得煩躁,動不動就想抽菸,其實每次抽菸時,他只有一個念頭,安洛才那麼一點大,對他抱著欲望的自己,簡直禽獸不如。他試著儘可能地克制自己,到最後還是失敗了。這次卻被安洛當頭一棒,徹底敲醒了,他甚至覺得有點可悲,自己越克制血液越沸騰,安洛輕飄飄幾句話,卻仿佛將他凍住了一般。
安奕景離開後,安洛半晌才回過神,爸爸很少正式喊自己的名字,每次喊出來時,都意味著他要麼很嚴肅要麼心情很不好,安洛沒感覺出他話中有生氣的意思,那麼只能是第一種了,爸爸的語氣似乎太過認真了,認真到安洛甚至有種錯覺,仿佛他從今天起會徹底跟自己劃清界限一樣。
見爸爸離開後,哥哥似乎心情很不好,小安諾也不敢說話了,他緊緊閉著眼,雖然想要睡覺,卻又沒有一絲睡意,他擔心哥哥,也擔心爸爸,總覺得他們兩個都很奇怪。安洛也沒什麼睡意,見小安諾似乎也沒睡著,他才低聲道:“很晚了,我們趕緊睡吧。”
安諾點點頭,雖然很想問,爸爸怎麼辦,但是他又有點不敢提起安奕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