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這樣成夜亮燈的摩天大廈在世紀大道上比肩接踵, 碩高樓層的落地玻璃窗一扇接連一扇,向這個龐大的都市宣告著人們為達各自目標而行進的博弈。
賀北嶼便是這其中的一個。
阮雲看見他側影,是在廊道盡頭的寬敞會議室外,玻璃牆上的百葉窗未完全合閉, 因此她得以通過一條條窄小的縫隙隙, 拼湊出了賀北嶼完整的廓影。
事業戰場上揮斥方遒的男人無疑有百種魅力, 這是阮雲第一次在工作場合中見到賀北嶼與下屬交流。
交談間, 他視線專注清明, 偶爾頷首,沉冷模樣一如悅榕莊初見場景。
阮雲心中泛起水紋漣漪,
這便是他叫她敬叫她畏的模樣。
在屬於他的領域熟稔自信,時而內斂時而張揚, 仿佛一切人與事在他眼裡皆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包括她。
賀北嶼的視線穩穩穿過百葉窗縫隙與她相遇的霎那,阮雲明顯感覺到站在里側的人面色一怔,但他很快恢復冷靜, 抬兩指無聲對一個方向揚了揚。
旁邊李譜立刻接收到信號,他對阮雲道:「賀總讓我先帶您去辦公室。」
阮雲含面:「好。」
並沒有等候太久,阮雲只覺沙發還沒焐熱,賀北嶼便以掌推門而入。
想必李譜已將一切準確無誤匯報,賀北嶼步入辦公室後的第一句話便是:「怎麼傻坐了兩個小時?」
阮雲起身,笑道:「總不能直接闖進來。」
賀北嶼走近:「下次遇到這種情況點名找李譜接待,她們便會知道。」語畢, 他臉又側向虛處,道了句, 「算了,沒有下次。」
阮雲對於他的說法絲毫不加在意,只因她亦不想有下次。她指沙發前擺好的煲湯和菜餚,說道:「還熱著呢,現在吃嗎?」
賀北嶼示意她坐,陪他一塊。
「袁姨讓你過來的?」
「嗯。」乖乖巧巧的回答。自認為這是沒有錯漏的標準答案,否則賀北嶼責怪下來她冒然出現在公眾場合就不好了,「她說你這段時間顧不上吃飯,想給你加點營養。」
賀北嶼喝著味道熟悉的湯汁,嗯了一聲:「不是你自己想來?」
阮雲面一怵。
這點確實從未有沒想過。
她怔著看他,未有作答。
一片你不言我不語的安靜過後,賀北嶼動手拿筷子,未轉頭,只兀自笑了聲,淡斥:「小沒良心的。」
阮雲低下了頭。
「嗯。」也不知怎地,她只覺自己應該是犯了錯。
賀北嶼對她的認錯加以肯定:「確實,飯要人做給你吃,睡覺要人哄,到頭來心裡卻毫不記掛。」
阮雲驚:「睡覺要人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