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胳膊乾乾淨淨。
程聲轉而擼起左手的,就見左臂內側有一個針孔,針孔附近的淤青沒有散去,保留到了現在,看起來實在猙獰。
「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有的人會把自己作為實驗目標也不足為奇。」程聲說道,「如果我被感染了,我也會像他這樣做。」
在當時,感染的概率幾乎是百分百,無人倖免。如果他被感染了,他寧願相信自己研發出來的試驗針劑或許起效。
張鴻飛啞口無言。
程聲讓段奕去翻翻那個心理學專家的腦子。
張鴻飛和他的手下站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甚至有些想吐。
果不其然,段奕翻找出一顆不大的石核,比之前那枚青色的顏色還要再深一些。
程聲收進滅菌隔離袋裡。
段奕一行人坦蕩蕩的,似乎這不是從人腦里挖出來的一樣,一時間張鴻飛和他的士兵都恍惚覺得,這好像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值得驚訝。
他們一行人繞過這個小插曲,繼續往前走。
「他帶著我們往前走,是想做什麼?我們真的該往前走嗎?」杜南榮跟在隊伍後面,忍不住開口問。
張九章看了他一眼:「我們沒有多餘的路可走。」
杜南榮頓了頓,一時間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林謙聽到他們的對話,插嘴道:「雖然知道那個感染者是有意要引我們過去,但這也的確和我們的目標地點一致。總歸都要到那兒的,區別也不大。」
杜南榮點點頭。
他讓虎耳草跳上杜靜書的肩頭上去,一有情況,就立馬帶著杜靜書和羅小南遠離戰場。
虎耳草不甘心地接收命令,無精打采地趴在杜靜書的肩膀上。
好好的街頭一霸,被澆水官當成了保姆,真是屈才了。
接下去的百來米還算順暢,一行人很快走出了甬道。
甬道的出口正對B樓的地下停車場。
停車場裡乾乾淨淨,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作日夜晚的狀態。
——既沒有屍體,也沒有血掌印,又或者是東一灘西一灘的血坑。
在最近一個月里,杜南榮幾乎就沒見過這樣乾淨得、如同正常生活里一樣的場景了。
「我都快忘記以前的正常生活是什麼樣子了。」杜南榮喃喃道。
程聲看了一眼停車場,明白杜南榮的意思,他微抿了抿嘴,沉聲說道:「會恢復的。」
他看向杜南榮,彎了彎嘴角:「說不定,到時候你就會厭倦每天三點一線的『正常生活』。」
杜南榮也跟著笑了笑:「現在覺得,當初厭倦那種三點一線的枯燥生活,簡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深吸口氣:「要是能恢復回去,我一定好好工作,天天給虎耳草澆水換盆。」
虎耳草卷著團泥巴趴在杜靜書肩頭上,聞言晃了晃葉瓣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