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它的葉子。」段奕說道。
「尋常野外辨別方向的時候,我們都會看植物的葉子來辨南北,大多植物都有喜光向南的習性,總有一面更加茂密,顯出非常鮮明的差別來。但是這幾棵紅柳的葉子差別朝向,卻各不相同。」
杜南榮聽見段奕說的,也湊來看,但在他眼裡,這些葉子的疏密程度似乎沒什麼分別,也不知道段奕和程聲是怎麼看出來的。
林謙在邊上悄悄給杜工指著辨疏密的訣竅:「我們看的都不是整體的疏密感,那會有視覺誤差,你數這主莖,看到了吧?」
杜工恍然大悟。
程聲看著段奕指給他看的幾個地方,就像段奕說的,每隔一段距離,就有少數幾棵紅柳的朝向情況完全不同。
這在同一片紅柳林里,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的情況。
這就好像,它們在不斷地移動、扭轉方向一般。
這又怎麼可能?
段奕蹲下身,手掌輕撥著樹下的黃沙,就見樹下黃沙先是一層鬆軟的金黃,撥開後就是顏色較深的濕沙,通常這樣的濕沙只會出現在往下深挖十幾公分深的底下。
程聲見狀,旋即蹲下來,繼續往外撥,濕沙只有淺淺的幾公分厚度,撥開後,底下又是金黃乾燥的松沙。
程聲動作一頓,這樣的夾心三明治一般的土層,怎麼也不可能自然分布在樹下。
那層深色的濕沙更像是被隨機翻弄上來的。
段奕眉頭一皺,旋即起身對其他人說道:「和這些紅柳保持距離。」
「啊?」杜南榮愣了一下。
他們就在紅柳林里,左右看看,都是紅柳,間隔雖然不像原始森林裡那樣密集,可也是段隊沒法完全展開獸型的疏密程度,怎麼躲?
杜南榮輕吸口氣,問道:「這些紅柳有什麼問題嗎?會抓人還是怎麼的?」
「不好說。」程聲接口道,「運氣好的話,碰不上它動彈,運氣不好的話,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杜南榮咽下口水。
博士這話,說了跟沒說差不多,除了讓他更慌了。
程聲看了一眼杜南榮,又道:「要是撞上了,保持冷靜。植物的力道能穿破玻璃,切斷木樁,儘量放鬆別讓它對你施加壓力,我們會想辦法把你放下來的。」
杜南榮勉強笑了笑,博士的安慰讓人更不安。
「何況還有草在。」林謙安慰道,「讓草救你,誰敢綁我們杜工,先讓草把它綁了。」
杜南榮扭頭看了眼焉了吧唧的虎耳草,自打到了這片戈壁上,虎耳草就開始焉巴,時不時就得喝幾口水。
杜南榮又扭開水瓶,往瓶蓋里倒了點水,給虎耳草補充補充水分,嘴裡喃喃道:「草啊,要是出什麼事兒,全指望你了……打起精神來寶貝。」
虎耳草縮成小小的一株「拇指姑娘」,把整個根都浸在了瓶蓋里,懶洋洋地抖了抖葉子,渾身上下都傳遞出四個字——巴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