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額上滲出一點冷汗, 兩指一搓,打了個響指,一點火星從指尖躥出, 落在剛才救了他們一命的絲線上。
絲線頓時無聲地燃燒起來,以極快的速度朝兩邊燒去,只需幾息的工夫, 便會連帶著箭支一起燃盡, 湮滅所有證據。
做完這些變魔術似的事, 楚矜言才在彈幕的大驚小怪中喘了口氣,在指尖一咬, 將一副薄如蟬翼的手套摘了下來。
那手套不是他在系統商城中買的,而是從前偶然得到,戴在手上極為貼合皮膚,根本看不出來,其堅硬卻有切金斷玉之能。
他的……師父,在看到這副手套時便說,那是最適合他的武器。
楚矜言在武學一道上學得很雜,他幾乎沒有什麼特別擅長的兵器——也可以說沒什麼不擅長的,長、短、遠、近、軟、硬,一通百通。
真正的武學高手,給他一片樹葉亦可傷人。
而這副手套,則幾乎可以使所有兵器的威力都更上一層樓,若是日常戴著,也可在極隱秘之中傷人於無形——誰能想到,那樣一雙看上去漂亮而脆弱的、讀書人的手,不僅可空手奪白刃,甚至可以一指刺穿成年人的顱骨。
楚矜言將手套小心地收好,這才將兩指搭在楚知意的手腕上。
脈搏很微弱,但好在還跳著。
他不願去回想剛才那一瞬間的心悸,他幾乎以為就是這時了——那個被彈幕劇透的,會在楚知意成年之前到來的死劫,楚矜言不知會是何種方式,會何時到來,可最多最多,也就在這兩年之間。
可他絕不允許,從前懵懂無知時也就罷了,如今他既得知了那些匪夷所思的秘密,便不會再讓任何一個決心保護的人從自己身邊離開!
楚知意的傷不能再拖了,現在,他們得想辦法上去,或者下去。
楚矜言一點一點匍匐到洞口的地方,凝神向外望去,外面的風依然凜冽,天上布滿了深灰色的濃雲——恐怕不久便會出現一場暴風雪。
那些刺客……或者說,那些南陳的使者,簡直囂張到荒唐的地步,在周皇室的獵場,這樣圍殺周的皇子,是誰給他們的膽子,又是誰給他們行的方便!
楚矜言凝神靜聽,除了風聲,外面很安靜。
楚知行消失,楚知意落下懸崖,那些殺手應當已經撤離,可早該到的援兵卻也沒有動靜。
往上走,或往下走,風險和得救的機率相差無幾。
——還是往下。
懸心崖下是秋水湖,京中流傳著不少關於這個湖的兇險傳說,那裡地勢險要、人跡罕至,還有許多養得膘肥體壯的猛獸,就連最勇猛的武士都不敢獨自涉獵,而每一個活著從秋水湖回來的獵手,所得的收穫都足以獲得皇帝最豐厚的賞賜。
那些南陳刺客,總不會囂張到跑到崖底大肆搜尋,只為確定楚知意死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