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言,」溫南安耐心地問,「我可以這麼叫你吧?」
楚矜言說:「您既是家母故人,自然可以。」
溫南安不知是否苦笑了一下,他的視線稍微偏移,明明是早在心中打了幾遍的腹稿,卻還再不斷重新組織語言。
「嗯……楚既明告訴我,關於他當年為什麼要那樣對待你母親,其中原因他已經與你說過了。」
楚矜言點了點頭。
「這完全是無稽之談,」溫南安表情中出現了無力的憤然,「我當年被他重傷,又在異國他鄉,竟不知你母親收到這樣的非難。」
「楚既明是懷疑……我,」溫南安頓了一下,有些艱難地說下去,「但你要相信我,當年我雖確實心中有、有無法忘懷的感情,但玉淑甚至並不知道,更從未回應過。」
楚矜言看著他,甚至覺得他有點可憐。
溫南安如今能對自己說出這些話,想來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說起來,在當年的事情當中,他也算無辜受累,卻仍要承受仿佛加害者一般的心理折磨。
心理道德水準太高的人,確實很累。
溫南安向前探身,慢慢地握住了楚矜言的肩膀。
這一次,青年只是微微僵硬了一下,並沒有再躲開他。
「我可以問問,你對——楚既明的感情,是怎樣的嗎?」
楚矜言苦笑:「我與他之間,哪裡還能談得上『感情』。」
溫南安好像鬆了口氣。
這樣當然是最好的,他是最近才從江逾白「無心」泄露中得知了楚矜言的消息,又從長公主殿下手中的資料里了解到他們母子這些年的遭遇。
甚至鄭玉淑已經「身死」,溫南安只恨自己察覺得太晚,恨不能將那狗皇帝挫骨揚灰。
雖然不知道江逾白怎麼能神通廣大到讓北周皇帝身中劇毒,但溫南安這一次來,就是為了將楚矜言帶走,順便報復楚既明。
他沒有跟楚矜言相處過,從江逾白那裡聽說的,也都是些不知轉了幾手的消息,自然擔心被這樣養大的孩子反倒性子懦弱,或對他父親仍有不切實際的感情。
畢竟,雖然楚既明不承認,但來自血脈中的親情怕是割不斷的。
如今聽楚矜言這樣說,溫南安總算有點放心了。
但他也沒直接告訴楚矜言,皇帝這一次遇刺,有他參與其中的手筆。
「那你願意——跟我走嗎?」
楚矜言一愣,看向溫南安認真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