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矜言環顧著四周,溫南安聲音平和,事無巨細地向他介紹這一處「領地」,他自從上一次機緣巧合下誤入這裡以來,自認為已經將環境探索得透徹,可此時聽溫南安一講,才發現自己對秘境的了解,不過是其中萬一。
溫南安總算講完了,楚矜言默默點了點頭,終於還是沒忍住問道:「神醫,恕我冒昧,您為何如此信任我?」
他們之前明明連面都沒有見過,更別說了解,楚矜言相信,即使溫南安再怎麼向江逾白打聽自己,也不可能得知比外界所傳更多的信息了。
在普羅大眾的眼中,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楚矜言自然知道自己在百姓中名聲不錯,不論是最開始的仁孝之名,到之後在北疆漸漸傳出的些許名聲,可他在諸多皇子之中仍然名聲不顯,因為這十八年的空白,外界關於他的消息定然少得可憐。
百姓們心思簡單,誰對他們好,他們便願歌頌誰的賢明,可在陳國那樣的敵國,在陳國皇室那樣互相傾軋、勾心斗角的環境裡,他們對自己定然不會有什麼好印象。
甚至,楚矜言這一次跟江逾白「合作」,都做好了對方將他的計劃告訴溫南安的打算。
江逾白即使不知道他就是秋水湖畔遇到的「青鳥」,也定會覺得他心機深沉。
以她對溫南安的感情,真的有可能完全跟自己一起騙他嗎?
楚矜言不知道,他自己從不會如此輕信,相信人生經歷如此波折的溫南安也不會。
溫南安愣了一下,溫柔地笑道:「可你是她的孩子,我信任你,不是應該的嗎?」
許是看出了楚矜言目中的警惕,他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知道,在你的角度看來,定然會覺得我行事無忌,有時候難以理解,但我虛長這麼多年,雖天資愚鈍,卻也總有自己看人的道理。」
楚矜言慢慢點了點頭。
溫南安說道:「不說這個了,你不相信也沒有關系,我們慢慢相處——首先,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叫我溫叔,以後言談之間,也大可不使用敬稱。」
他領著楚矜言在山谷內走了一圈,耐心地介紹了幾種奇特的草藥,又去採集了一些泉水,將那些藥分門別類地浸泡其中。
「這裡的藥比外面的會有更強一些的功效,配上溫泉水之後,更是療效倍增,這一次的成敗,便在此一舉了。」
溫南安在藥理一道上確實有常人難以企及的見解,他們從秘境回來之後,溫南安又按照步驟,配製了好幾種不同的藥劑,在這個過程中,他也從來不會藏私,儘量將所有的原理和配伍都對楚矜言講得清清楚楚。
楚矜言受益匪淺。
身上從皇帝那裡得來的、困擾他許久的毒也終於被拔除,只是那毒複雜,一時之間並不能清除乾淨,即使有解藥,又有神醫的輔助治療,也要至少半旬之後,才能徹底擺脫。
這倒是無所謂,有溫南安在,至少楚矜言是不必擔憂毒發時的苦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