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奪萬歲爺的寵愛是後宮女人的命,吶喇氏那等拈酸吃醋的話語,實在再正常不過,太皇太后明擺著是在借題發揮,借著自己把吶喇氏壓下來。
至於為什麼要壓吶喇氏,關鍵點還在心思浮這個詞上,吶喇氏怎樣才會讓太皇太后認為心思浮?她除了萬歲爺的寵愛還有什麼特殊之處麼?
想到此,鈕鈷祿氏悚然一驚,吶喇氏和後宮中其他人最大的不同,是膝下有著身體健壯的皇子,且這皇子是現存皇子中年歲最大的,比皇太子還要年長,雖說太子已立嫡子,但長子的地位也不可輕忽,太皇太后這是生怕吶喇氏生出不該有的心,趁著這次機會借題發揮。
這哪是為了護住自己出頭,太皇太后的心眼,真是後宮中女人加一塊也比不過。
想通了內情,鈕鈷祿氏反而坦蕩起來,總不能白擔了虛名,當天便召見了宮中的管事嬤嬤和總管太監,正式接管了宮務。
第18章
翌日清晨,天光初亮,微白的晨光透過窗紗映在床帳之上。
雲珠睏倦地睜眼,在春杏和夏荷的服侍下進了幾個餑餑,這才清醒過來。
「格格,前些日子內務府送來了新做的春裝,樣子看著挺新的,今日穿嗎?」夏荷捧著綠色緞繡博古紋錦袍,脆生生地問道。
摸著棉袍細密的針腳,雲珠沉吟片刻:「雖然沒明著說,但今日裡算是第一次見新主子,穿個喜慶點的顏色,我記著舊年裡做了件粉色緞繡四季花籃錦袍還沒上過身,穿那個吧。」
可是,夏荷欲言又止。
雲珠長得柔美可人,淺色的宮裝更襯出她的清麗氣質,濃烈的色彩在她身上反倒襯得她失色幾分,這也是那件衣服從沒上過身的原因。
夏荷未盡之意雲珠自然明白,她輕輕一笑,意味深長道:「新娘娘正是要立威的時候,這等關頭咱們別當這個出頭鳥。」
梳妝完畢,走出景仁宮的時候,天邊還是魚肚白的顏色,從景仁宮到永壽宮,需從紫禁城的東邊走到西邊,時間緊迫,雲珠帶著春杏步履匆匆而去。
永壽宮前已三三兩兩來了些人,雲珠輕輕地擦拭著額頭上的汗珠,安靜地等待著。
厚重的殿門被宮人推開,沉重的木門吱呀作響,伴隨著永壽宮宮門的打開,太陽也從雲層里躍了出來,霎時間金光四射,瑞氣千條。
鈕鈷祿氏穿一件大紅百蝶金雙喜錦袍,端坐在主位之上,東西兩側各擺一排紫檀木高背椅,再往後錯落地擺放著繡墩,不用想,這等繡墩便是給雲珠這些初初進宮的新人準備。
鈕鈷祿氏是繼後這件事,是宮中諸人心照不宣的認知,但畢竟還沒有正式冊封,名不正言不順,儘管奉太皇太后的命後宮諸人都需向她請安,此時倒也不必像拜見皇后那樣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