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諸事順利,康熙的心思不由地飛到了後宮之中,雖說這兩三年由於種種原因沒有選秀,後宮中未進新人,但烏雅氏和郭絡羅氏如春蘭秋菊,美得各有千秋,十七八歲的少女正是最最好的年華,吸引了康熙的大半注意力。
雲珠由於有孕的緣故,久久未能侍寢,這驟一解禁,康熙食髓知味,這些日子都宿在永和宮,將其他人冷落的個徹底。
這一日也不例外,康熙將當日的奏摺批完,便心情愉快地往永和宮而去。
此時天色已晚,永和宮中已經掌燈,懸掛在宮門口的宮燈,散發出暗黃的光芒,雖不明亮,卻直直地穿透夜色,照亮了永和宮門前的這條路,為前來的人引出方向。
康熙每每看到這永和宮的燈籠,永和宮內的舒緩、溫柔的氣氛便拂上他的心間,期待感油然而生,待永和宮宮門剛打開,便迫不及待地三兩步走了進去。
甫一走入主殿,康熙便皺起了眉。永和宮裡擺設依舊,但他莫名的便覺得不舒服,哪哪都彆扭起來。
環視四周,永和宮人全沒有往日裡的喜笑顏開,雖不到滿面愁容的地步,但看著也讓人生不出歡喜。
康熙眉頭皺得更深,尋找著雲珠,詢問發生何事,誰知道四處看過,卻沒見雲珠的身影。康熙恍惚中明了異樣之感出於何處,平日裡他來永和宮之時,總會有那個笑意盈盈的身影迎上來,遞上一盞清茶,再溫柔地用略熱的帕子將他冰涼的手擦暖,又幫著將大氅脫下,換上家常的衣裳,每每見著她忙上忙下的樣子,康熙心中總是格外熨帖,他對於普通人家的一切想像,都在永和宮中得到滿足。
已經習慣了雲珠噓寒問暖的康熙,在永和宮得到破天荒的冷遇後,心裡很是不自在,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攥著大氅的系帶,三兩下便將之扯開,不耐煩地將厚重的大氅扔到梁九功手中,隨即便大步往暖閣走去。
北風呼嘯,紫禁城裡已經是滴水成冰的時候了,暖閣里卻依然暖意融融,這讓暖閣成了雲珠冬日裡最愛待的地方。
厚重的門帘掀起,康熙還未見著人,卻聽見了嗚咽之聲透過珠簾傳入他的耳中,這哭聲飽含委屈,康熙的心裡驟然一縮。紫禁城內宮女是決不許當著主子的面哭泣的,現在正在哭著的,便只能是雲珠了。
康熙跨步走進內間,只見雲珠正伏在榻上哀哀哭泣,單薄的肩背一聳一聳的,很是可憐,聽見動靜,雲珠從榻上抬起頭來,眼皮被淚水浸地通紅,一道道淚珠子順子臉頰蜿蜒留下,看著很是狼狽,然而這份狼狽,卻觸動了康熙的惻隱之心。
「發生何事?」康熙溫和地將雲珠扶起,隨即帶著刀子的眼神掃向春杏等人:「可是他們服侍不上心,朕讓內務府重新選些宮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