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道理雲珠都知道,但世間之事,總逃不過一個可字,雲珠更加苦澀,一滴淚水順著眼角滑入枕頭,很快便消失不見:「可是郭絡羅氏生了小格格,那小格格便能養在她的身邊,我今日見著了,那小小的一個,手也小小的,腳也小小的,眼睛嘴巴無一處不是小小的,郭絡羅氏能看著小格格從那么小的一個人,慢慢地長大,聽見她的第一聲說話,感受著她的喜怒哀樂,我是真的羨慕了。」
「這。」夏荷素來沉默寡言,絞盡腦汁才想出前面幾句安慰的話,聽著雲珠的心聲,她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麼,不由恨起笨嘴拙舌的自己,如果小歡子在的話,一定能將主子的心情開解好。
雲珠深知夏荷的性子,也不強求夏荷說些什麼,她只是太想胤禛了,想這個她懷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強自被壓下去的想念之情,被翊坤宮小格格的模樣全部激發出來,夜深人靜之時,白日裡被理智強壓下去的諸般思緒全都湧出,這才在夏荷面前露出了難得的脆弱。
夏荷囁嚅著,不知該說些什麼,雲珠也不和她為難,另起了一個話題:「算了,這事不提了。春杏這些日子在草原上情緒瞧著不對,我問她她也沒說什麼,夏荷你和她素來交好,明日裡下值後你私下問問她有什麼為難的地方,若真有什麼事情,說出來看看我們能不能幫她解決。」
「是。」夏荷不知雲珠為何突然轉移話題,但見著主子好似已經從傷心中恢復過來,很是高興,毫不猶豫地應了雲珠交代的事情。
雲珠吩咐過後,讓夏荷自去睡覺,自己躺在床上好半天,終於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夏荷雖訥於言,但對雲珠交代的事情很是上心,第二日天才剛剛亮,她下了值便徑直去找了春杏,正好撞見春杏背著諸人在偷偷哭泣,夏荷一下子便急了,忙抓著春杏連連追問,春杏從草原上便開始煎熬的心,在見了夏荷後,好似找到了抒發之處,嗚嗚咽咽地便將事情說了出來。
夏荷聽得連連皺眉,她抓著春杏的手:「我們去求主子,問問主子有沒有什麼解決辦法。」
「這可以嗎?」春杏猶疑著,她知道她這是給主子出了多大的難題,但她心中總還是有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便半推半就的順著夏荷,找到雲珠跟前。
當雲珠吃完朝食,便得知了讓春杏心神恍惚的緣由。
原來,春杏在進宮前和隔壁家的鄰居,感情甚篤,甚至已經私下互許了終身,她那竹馬應了她等她出宮便將她娶過門去,兩家的大人也都默認了這個說法,沒想打他家母親突然病重,病重的願望便是想見著兒子成家,那家兒子縱使再捨不得春杏,見著憔悴成那般模樣的母親,終於還是沒能拒絕,鬆口應了成婚的事情。
春杏在草原上如此難受,便是因為她那鄰居趁著草原規矩沒那麼嚴,將事情和他說了。
「那你是如何想。」雲珠揉著眉心,問著春杏。
春杏嗚咽著:「主子,我知道宮中規矩,宮女需得等二十五歲才能出宮,我還差上三年,實在不敢痴心妄想,奴婢保證一定會將成朗忘了,好好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