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紅著臉,連連躲避,卻被雲珠堅定地按住。
溫熱的帕子敷上臉,所有的毛孔都在熱水中舒張開,一路走來被冷風吹得僵硬的臉,終於放鬆下來,美人觚中插著幾枝紅梅,幽幽散發著清香,好似從牆上的消寒圖中摘下一般。
不遠處的桌子上,擺滿了各色點心,食物誘人的味道遠遠傳來,為清冷的梅香增添一份人間煙火。
熱意湧上胤禛的心間,他深呼口氣,感受著家的味道。
雲珠含笑看著,指著美人觚的梅花:「這幾枝梅,是不是和你畫的消寒圖中別無二致?我前兩天在御花園見著的時候,都以為是你這消寒圖有了靈性,趕緊將這幾枝摘了回來。」
聽了這話,胤禛才仔細打量牆壁上掛著的消寒圖,這才發現,是他前一年畫的那一幅,筆法拙嫩,下筆不穩,塗得也是磕磕絆絆,待花瓣全部填完色,胤禛便讓夏荷將這消寒圖處理了去,沒想到卻被額娘收了起來,還鄭重其事的掛在上面。
也不知其他看見這圖的人會如何嘲笑。
胤禛心裡彆扭地想著,他想對額娘說,讓她將消寒圖取下來,但又捨不得,天人交戰良久,胤禛終於還是選擇了沉默。
「四哥!」正當胤禛時不時用眼角餘光看著牆上的消寒圖,忍不住地笑時,被雲珠拘在廂房的胤祚聽見動靜,迅速跑了過來。
他穿著毛絨絨的狐皮裘跨過門檻,見到胤禛歡喜地撲過,胤禛只覺得一個毛球向他迎面撲來,忙伸手接住,又後退兩步,將衝擊的力道卸了,然後又摸著胤祚的手臉,確認了溫溫熱熱,這才放下心來。
胤祚身子從胎里就帶著弱,平日裡張牙舞爪,看似活力十足,實際上是色厲內荏,一個疏忽便得病上幾日,胤禛這些年裡習慣里隨時關注著胤祚,唯恐他生病受罪。
「四哥,四哥,尚書房好玩嗎?」
「四哥,四哥,我去你那兒玩好不好。」
「四哥,四哥,烏希那又搶我東西了,你快幫我搶回來。」
前些日子氣溫驟降,胤祚小病了一場,雲珠將胤祚在廂房裡拘了幾天,不許他出門,免得病情加重。胤祚已經好幾日沒有見到胤禛了,好容易等到劉太醫鬆了口,雲珠也管得沒這麼嚴了,胤祚終於見到了分開數日的胤禛,他恨不得將存了的一肚子話立時倒給他。
「行了,快讓你四哥歇會兒,你這吵吵嚷嚷的,實在讓人頭疼。」雲珠笑著嗔了一句,胤祚病癒讓雲珠心情很好,比之前幾日病懨懨的模樣,雲珠還是更想看見胤祚鬧騰的樣子。
「額娘,無妨。」胤禛笑著和雲珠說道,他也知道胤祚生病之事,心中亦是擔心不已。瞧著很有精神的胤祚,胤禛亦如同雲珠一般,很是欣喜,他牽著胤祚的手,走到椅子上坐下,和他頭湊著頭輕聲說起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