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的手指敲擊著桌子,他擰著眉頭,斟酌許久才說道:「額娘,兒子現在還不能回京,於大人這些日子身體眼見著差了,若兒子撒手不管,這一兩年黃河還不知會如何。\"儘管于成龍和靳輔曾經陷入黨爭,甚至可以說靳輔的革職和于成龍關係很大,但在永定河的治理中,于成龍身先士卒,一舉將泛濫多年的無定河治好,這份本事,這份用心,也確實讓胤禛欽佩。永定河剛定,黃河、淮河又開始泛濫,于成龍拖著病體在河道上支撐著,奈何精力不濟,總會有顧不上的地方,胤禛和胤祚在這兒,好歹也算個管事的,多少能幫著周全幾分。更何況,眼見著于成龍的身子愈發的壞了,精神頭更加不足,對於治河一事,已經是有心無力,找胤禛和胤祚的人、事,愈發多了。然而也不知康熙是汲取了靳輔臨陣換將的教訓,還是對于成龍過於信任,一直沒有派人接替,一旦他們兄弟倆回京,撒手不管,正在治著的黃河,很可能又功虧一簣。
胤禛這段日子見多了民間疾苦,深深哀嘆民生之多艱,實在不願意讓這泛濫的黃、淮二河再次將民眾家園衝垮。
「你心中有數便好。」雲珠嘆息一聲,也不強求,轉頭見著胤祚,才露出個笑模樣:「我出京的時候,你福晉剛生了個阿哥,你也是當阿瑪的人了,可要穩重些。」
「額娘。」胤祚摸著腦門,不好意思笑了。這消息胤祚已經在京中送來的信上看完,但親耳聽見雲珠說,胤祚還是難掩喜色。
「都是作阿瑪的人了,行事可要穩重些,別讓你們額娘擔心。」正是母慈子孝之時,康熙的聲音從外間傳來。
「皇阿瑪。」胤禛和胤祚忙起身行禮。
康熙剛聽于成龍誇了胤禛和胤祚幾句,正是心情大好的時候,他笑著讓兩人免禮,又張開手,任梁九功將他身上穿著的披風脫掉。
「外面可是下雨了?」雲珠眼尖的見到康熙披風上那一團濕痕,忙忙問道。
「剛出來還沒下,就這麼幾步道,突然便飄起了雨絲。」康熙隨口答著,接過溫熱的毛巾,擦著頭臉。
「南邊的雨可不比北邊,一下便沒個盡頭,你們倆趕緊回去,一會兒路上積的水多了,可就不好走了。」聞言,雲珠忙吩咐著胤禛兩人。
早在聽見下雨這話時,胤禛和胤祚便已經坐不住了,治河非一日之功,這麼些日子下來,也不過時疏浚了部分河道,萬萬頂不住持續的大雨,他們倆恨不得立時就去河邊,盯著堤壩。
「皇阿瑪,額娘,兒子告退。」胤禛和胤祚得了康熙的應允,便火急火燎的離開。
「這麼心急火燎的,是要去哪裡?」康熙脫下靴子,換上家常的布鞋,依靠在炕桌上,瞧著雲珠前前後後忙來忙去,為他張羅著吃食,突然,他淡淡問道。
雲珠拿著衣服的手一頓,她不動聲色地將衣服拿出,望著黑黢黢的天,輕笑兩聲:「天都黑了,想必是著急回屋。」
康熙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瞥了魏珠一眼,魏珠心領神會的躬身退了出去。
雲珠恍若未見,上前握住康熙冰涼的手:「萬歲爺,南邊的風說來是軟,可坐在這屋子裡骨子裡都泛著涼,這雨一下,就更加冷了,正好熱水已經好了,您還是先泡個澡,暖暖身子。
康熙順著雲珠的動作,入了浴桶,熱氣氤氳,很快小麥色的皮膚上透出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