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的夫妻緣分,終究是淺了些,從赫舍里開始,皇后、貴妃、普通妃嬪,一個一個都離他而去,在無人處,康熙甚至都思索過,是否真如大師所言,他命格貴重,一般人承受不住,最是親緣單薄的命格。
自溫僖薨了後,宮中已經好幾年沒出過什麼喪事了,康熙也漸漸將這個命格之說放了下來,卻沒想到,在猝不及防之時,宮中又有妃子病重。
這讓康熙再次回憶起大師的說法,這麼多年下來,後宮中這麼多的女子,眼前的烏雅氏最得他心,舟車勞頓、水土不服又最易害病,一直好好待在宮中的章佳氏,都能病成這般模樣,烏雅氏還不知道身子如何了。
聽著康熙這滿懷憂慮的話語,雲珠才明了,康熙為何讓太醫星夜入宮,又為何讓太醫先為她診脈。
一時間,萬千種滋味湧上心頭。
雲珠輕輕摟住康熙的腰,湊到康熙耳邊輕聲說道:「萬歲爺,您放心。」
隨即便輕巧地從康熙懷中退出,軟底繡鞋幾乎無聲,待雲珠在榻上坐正好,才清了清嗓子,吩咐院正:「先為本宮診個脈。」
太醫們眼觀鼻鼻觀心,只聽見一陣衣物的窸窣聲後,緊隨著的便是德妃娘娘的吩咐。
原來,萬歲爺關心的,不是已經重病的章佳氏,而是眼前這個瞧著氣色甚好的德妃娘娘。太醫心中掀起了何等的滔天巨浪且不提,院正恭敬地搭上了雲珠的手腕。
布滿皺紋的手搭了不短時間,院正神色尚算輕鬆地回話:「稟萬歲爺,德妃娘娘身子並無大礙。」
「無大礙?」康熙轉動著拇指上的扳指,神色不虞:「朕不想聽這種太平話。」
院正摸著雪白的鬍子,斟酌著用詞:「娘娘少時身子康健,後由於生育之事,多少虧了幾分氣血,微臣待會兒給娘娘開幾方藥膳。」
康熙這才滿意地頷首,示意太醫們去側殿為章佳氏診脈。
「等等。」正當太醫們正要告退時,雲珠卻將他們留下,在太醫們疑惑的眼神中吩咐:「萬歲爺也奔波數日,甚至辛勞,你們為萬歲爺診個太平脈。」
院正抬眼覷著康熙,卻只能見著威嚴赫赫的帝王,雙目盈笑地望著德妃,將手腕放在了脈診上。
院正瞬間了然,戰戰兢兢地為康熙診脈,好在,康熙不愧是馬背上的帝王,身子很是健壯,剛一搭上手,便感覺脈搏跳動格外有力,盡顯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