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柚当然不会想去见沈遇舟。
更何况,要去见沈教授,不应该是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名义去见好吧!
季时蹊闯的祸和她有什么关系!
时柚越想越觉得有道理,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便抱着画板回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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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
沈遇舟放下手中的咖啡,接通钟寻的电话。
钟寻是沈遇舟在博士期间作为导师助教带的一名研究生,两个人关系还算不错,一直保持着联系。钟寻毕业后就去了天文仪器馆工作。
后来沈遇舟从美国回国的时候,也是钟寻作为接线人将他引荐到京华大学工作。
最近钟寻正好在对接沈遇舟负责的那个s级别项目,谈完项目后总喜欢和他唠叨一些家常事。近期他正在筹备婚礼,聊天的内容大多都是和婚礼相关的。
钟寻忍不住念叨,“早知道结婚这么麻烦我就不该结婚,急死我了。我家绘绘和我妈两个人审美不同,在各种细节上都需要我调和,我夹在中间两边不是人,真是苦恼。”
“最近还有一大堆工作,你知道的吧,咱们又有一个项目要申报了,但是我们组最近还没有完成。这下子更没时间准备结婚的事情了……”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钟寻“喂”了几声,“沈哥。”
“你在听吗?”
沈遇舟拉开落地玻璃门。
“没在听。”
“……”
钟寻也知道自己有点啰嗦,沈遇舟这个家伙肯定不喜欢听他这些家常。
上学那会儿钟寻就知道沈遇舟的性格,冷淡自清,不感兴趣的事情连看都不会看一眼。可他的实力足够强大厉害,就是有这种高傲自负的资本,让人不得不心服口服。
钟寻那会儿因为和沈遇舟关系还算不错,在实验室代收的最多的就是女生们送给沈遇舟的花。
那个时候暗恋沈教授的人可不必现在少,但那个男人真的是淡到骨子里的冷漠至极,禁欲冷性。
最多的时候沈遇舟还是泡在实验室或科研所,工作起来就是整宿整宿。钟寻估摸着,他这么忙,肯定没有时间恋爱。
不像他,研究生过后没多久都要结婚了。
自从回国后,沈遇舟在京华任教后,可能是教了学生的缘故,冷淡的性格已经收敛很多了。
但钟寻还是气笑了,“你真是直白,一点面子都——”不给。
沈遇舟连接蓝牙耳机,走到家里的阳台边。
时柚盘腿坐在阳台的小沙发上,拿了张毯子盖在膝盖上。
家里是双阳台布局,不仅采光足,而且这个小阳台连接着她的卧室,时柚可以不经过季时蹊所在的书房,有一个自己小小的私人空间。
她其实是一个挺矛盾的人。喜欢热闹的场合还有朋友的陪伴,但是有时候又渴望自己一个人独处。就像现在静心创作的时候,与笔下灵魂的交流。
少女手里拿着手绘板涂涂画画,嘴巴叼着叉子,脚边摆放着去蛋糕店买的抹茶草莓小蛋糕。膝盖上随意搭着一张小毯子,唇齿间咬着的小叉子随着音乐的鼓点上下晃动着,嘴角还挂着点儿淡茶色的奶油。
时柚眨了下眼,将视线向阳台外。
男人总爱戴着金丝眼镜,尤其是办公或者上课的时候,显得格外认真。
镜框恰到好处地遮住他过于分明的棱角,下颌处的轮廓很深,整个人像一座冷冰冰的雕塑,却又极为有教养,倒是有一种斯文败类的错觉。
时柚其实观察了一阵子,他的金丝眼镜似乎是平光镜,没有度数只起到装饰作用。带上眼睛后能将棱角的锋利遮住,显得更加温润平和。
阳光细细密密地投落下来,恰好照在男人的侧脸一角,衬衣衣领边也染上暖融融的光芒,似乎是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就像是油画里走出的人。
时柚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
突然,目光恰好对上。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不动声色的打量,沈遇舟暗自笑了笑,镜框遮住眼底的笑意,他慢慢的踱步,抬手挂断耳边不断冒出絮絮叨叨声音的电话。
掐断电话。
正在绘声绘色描述身边的婆媳大战的钟寻:“?”
怎么挂了。
他还没说完呢。
沈游舟逆光站在阳光下,轮廓渡上一层柔和。单手抄兜,微挑眉骨,薄唇轻掀起口型。
——好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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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阳台距离并不远,可是大中午的阳光挺足,室内开了中央空调,窗户紧紧地闭上,加上玻璃反射光线,令她有点儿眼花。
时柚通过无声的唇形,也不难猜出他到底说了什么。
“……”
肯定是让她催促季时蹊去面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