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晴立刻說:「好好的,談什麼死,活著不比什麼都好嗎。人都有選擇權利,易家出事時,你選擇離開,我怪過你,但你也有你的苦衷,所以我已經放下了。我想易叔叔也一樣。」
良心敲打到此即可。
鍾晴話鋒一轉,說回到薛遠堂身上:「其實,你應該早就了解,你的上司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直接點說,他根本不是什麼好人。而你,」鍾晴看著景絮風,是真的很懇切地問,「為什麼要一直待在他身邊跟著他干呢?難道只因為,他薪水給得足、承諾你很快會得到晉升嗎?可是絮風,你有你的傲骨,你真的願意一直跟著這樣一個品行污糟、行事齷齪的人幹嗎?你不要一時迷了眼,越陷越深,最後慢慢也成為他那種人。」
景絮風聽著鍾晴的話,一字一句,像重錘敲在耳膜,振聾發聵。
這些事他也曾經在午夜夢回時問過自己。可是想想身上所背負的家庭負擔,身體不好的母親,等著他交學費生活費大學在讀的弟妹,他還有什麼可猶豫。
曾經為了背負家庭,他連出國深造的夢想也捨棄了。後來為了給母親治病,他又捨棄了心愛的女友。
從那時起,他告訴自己,就專心賺錢好了,還有什麼是不能捨棄的?
可是今天,曾經被他不得不捨棄的、如今他依然深愛著的女孩面對面告訴他,他有他的傲骨,他不該給那樣一個人做下屬。他幾乎有種大夢初醒的感覺。
原來之前自己一直活在渾渾噩噩的夢中。能把他喚醒的人,只有她。
耳邊聽到她又說了話。
「現在你要怎麼做,決定權在你。是打算回去繼續跟著他干、把我們今天的談話告訴他,還是決定幫我、收集他違法違規的證據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你自己來選擇。」
鍾晴說完,屏息凝視景絮風,等待他的回答。
景絮風也看著她,一眨不眨。
半晌後,他終於開口,說的卻是:「你跟我複合,我幫你。」
鍾晴微微一怔,搖頭:「景絮風,你的驕傲和骨氣呢?它允許你現在變成這樣嗎?它允許你,把感情當做交易籌碼嗎?」
景絮風不理她的質問。他只想得回她的人和心,已經顧不上驕傲和骨氣。
他追問:「你不肯正面回答我,是因為喜歡上別的人了嗎?」
鍾晴不想靠騙他而達到目的。她看著他坦蕩地回答:「是。」
景絮風神情震動,眼神沉痛,胸口滯悶,心碎欲裂。
他以前這麼問她時,她只答: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