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我对他有什么意见,或者是讨厌他问我这个问题,而是我想要表达出我内心的愤怒和没有说出口的话。
我不是一个懦夫,我不是一个弱者,我被他们欺负不是因为我,若不是因为他们太坏。虽然我心里也有一半的原因是承认这一点的,然而正因为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弱小更加的觉得自己此刻的可恨。
这份仇恨有一半是对那欺负我的人,另一半是对我自己。这就是被害者的自责,自行。为什么这么多人?他们只欺负我,为什么选中了我?是因为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是因为我看起来好欺负吗?
我想每个被欺负过的人都会自己问自己这个问题。就好像这份责任不在他们身上,那些欺负人的人总是要欺负人的,只要不选中我便没有问题,和我无关,然而被选中了自己之后,便不由的只想着要问自己为什么选中了我。
我只是想着那个时候的自己也觉得可笑,因为不成熟,因为正在探索世界,所以觉得一切的加注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若不是龙啸的出现,我想我一定会在校园暴力里面发生很大的变化。
就我所了解到的,被校园暴力淋巴后的学生一部分会学着那些人的方式变得更坏,变得更强,用自我毁灭的方式来吓唬那些欺负自己的人。
而大部分的普通人便只能忍气吞声瞒着所有人,一个人默默的承担,最后变得抑郁,不想上学,害怕社交,从而躲在家里成了问题学生。
想着我离开师傅也已经好久了,师傅在让我出山之后,一个人便进了一座深山,他说自己是去处理一件事情,然而从那之后他便没有回来。
我已经好久没有想到师父了,此刻回忆起往事你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第一眼看到他的场景。
他脸上都是细碎的胡子,一双眼睛小而发亮,平头瘦削的脸庞。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甚至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生活水平并不高,是那种到这个年纪还没有结婚,然而又对料理自己生活不太擅长的男人所特有的那种独生男子的气质。
然而他的双眼却非常的明亮,那明亮是温和和通透透露出来的一种带着智慧和宽容的眼神。就像是一片雾蒙蒙的阴天里面点亮了一盏火炬。
当那人用这样的笑容,又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我的时候,他问出我这个问题。却没有得到我明确的回答,然而他看着我的表现,却并没有露出被冒犯,或者是要安抚我这个竖起身上刺的豪猪。
“这个世界上的人大多都普普通通,都希望彼此和自己挤在一起,浮在一个水面上。他们最见不得的人便是和自己不同的人。”
说完之后他用一双眼睛打量着我,然后似乎觉得我的倔强很是可爱,于是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你现在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欺负了吗?因为你特别你非常特别,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特别。”
他揉着我的头对着我说这句话,仿佛一下子帮我打开了封锁着的牢门,眼前立马出现了海阔天空。高山上的风对着我,迎面吹来鼓动着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
我觉得我在往上攀升,我在飞,我在笑。我握紧的双手松开来了,我想要拥抱这个男人。然而我的身子并没有动,又代替着我激动的情绪,又流下了两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