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雄不是沒有想過退路,可投南邊吧,軍中全是和花木蘭一樣的死腦筋,不把他殺了祭旗就算最好的結果,哪裡會有什麼想像中的榮華富貴。
投北邊吧,昔日還算和藹的柔然稅令官最近見到他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睛,任他奉上大筆金銀後仍不為所動。話里話外就透露出一個意思:他們的可汗看不起馬匪,寧可要半大的流民小孩,也絕不要隨雄這種慣於劫掠的馬匪。
隨雄他們這幫馬匪離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局面也就一步之遙。正所謂「不破不立,破而後立。」他不是失心瘋,單為了報仇就能拉幾百號手下風雪兼程的趕到金湯城下。
事實上隨雄作為一個老大自有著他精密的算計,金湯城富庶,只要打下來,絕對能拿到三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而且金湯城又是通往內地的重要關口,只要打破金湯城,再叫胡續在城主府偽造一些身份文件,他就能帶著這些金銀去內地逍遙快活一輩子。為了實現這個計劃,隨雄不僅瞞住了他的三個結義兄弟,更讓胡續叫來了草原上另外三支實力與他不相上下的馬匪。他想造一股勢,一股他誓要拿下金湯城,再返回草原做最大的馬匪頭子的勢。
看著幾個兄弟與其它馬匪們相談甚歡的年輕臉龐,隨雄心底默默朝這些兄弟們告了聲罪:「兄弟們,對不住了。不是哥哥不仗義,實在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們若是怨哥哥,哥哥一定會給你們多燒點紙錢的。」
他已經不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了,這些年打打殺殺,已經觸及到了他身體的極限。年輕時甚至可以在雪地里光著膀子和人搏殺的他現在必須得穿上一件厚厚的羊毛襖,但仍舊會有刺骨的寒意順著縫隙里進來,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上一個又一個的寒顫。
隨雄想脫離這種生活去過幾天安生日子了,只是上賊船容易下賊船難,他想洗脫這身馬匪皮,就勢必要用人血來洗,只是不知道其中會沾染多少自家兄弟的血。
就在隨雄心中盤算著如何忽悠別的馬匪去打頭陣,自己跟在後邊撿漏時,忽有一個小馬匪急匆匆來報:「四位當家的,不好了。」
彪子性格最急,推開了在一旁□□半解的女子,光著膀子問道:「混帳東西,什麼不好了?能不能說清楚。」
「小的,小的……」
小馬匪本就目不識丁,更是被一些老油子推出來做替罪羊的,這時候更是惶急的說不出什麼話,只是如搗蒜般磕頭。
彪子大怒,隨手就從腰間抽出了一把環首刀,眼看就要血濺當場……
在場都是見慣生死的人,哪裡會去管一個小馬匪的生死,更何況還是這個小馬匪不夠機靈,死了當白死。
千鈞一髮之際,還是隨雄出手架住了彪子的刀,笑道:「兄弟稍安勿躁,我瞧這小子倒是有幾分機靈,興許是沒見過世面才會如此,不如給他一個機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