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這能行嗎?」楊躍將在最後一個村落中徵集而來的牛交付給了祝英台,同時一臉擔心的問道。
祝英台沒有在第一時間內回答,而是奮筆疾書,在花名冊上將郭躍需要交付的壯年牛數量全數勾去。代表著一筆勾銷兩不相欠的意思。
想了想,祝英台選擇了不回答。
圓滿完成任務的楊躍憂心忡忡的走了,祝英台目光也不斷在牛|群中逡巡著。這種肩負希望與職責的感覺讓她喘不過氣,即便花木蘭答應為她兜底,任她放手施為。
抹了抹牛光滑的脊背,祝英台默默嘆了一口氣。這些都是城中為數不多的壯年牛,用心侍候可以為家中多添十餘年的重勞力,即便中途身故,牛筋、牛皮等副產品售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可以極大的補充家用。在漠北,兒子沒有牛重要這句話絕不是虛言。
想起牽走牛時那些家庭的悲痛欲絕,祝英台心中就堵得慌。若是此戰成功還好,挽救人命的成就感可以將愧疚感沖刷掉,一旦失敗,感覺兩廂疊加,將成為她一輩子都過不去的坎。
正想著呢,花木蘭的親衛走了過來。
「主簿,幢主讓屬下請您去軍議室商議軍情。」
「好,我就去。」
吩咐好士卒們照顧好牛之後,祝英台騎上赤風就往軍營而去。
祝英台毫不避嫌的掀開帳簾走進去,就看見花木蘭在為自己系甲,臉色蒼白得嚇人。
「給我把甲脫了。」祝英台要氣瘋了,巨大的壓力和病人的不聽話讓她放棄了一貫的溫文儒雅,將馬鞭擲於桌上,就直接上手去給花木蘭卸甲了。
雖然花木蘭受傷了,但制伏祝英台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還是沒有問題的,她甚至有三種以上的方法可以在十息內將急吼吼的小主簿摁在桌上。
不過花木蘭並沒有這麼做,而是任由小主簿卸了她的甲,為她披上大氅,然後用似嗔似怒的眼神瞪她。
好嘛,雖然小主簿這系大氅的技術還沒有秦舞這小丫頭熟練,但這凶人的本事卻不可相提並論,小主簿可比三娘凶太多了。
把盔甲整理好,再將長刀放上刀架,祝英台已是氣喘吁吁,畢竟將一堆幾十斤的東西扛來扛去可不是好玩的。
勻了勻呼吸,祝英台開始了今天份的說教:「秦師說過了,幢主你如今身體羸弱,不宜配甲騎乘,否則會有性命之危,醫者苦心,長者善言,幢主你置若罔聞,視同兒戲,叫我等這些下屬情何以堪。」
花木蘭慌了,小主簿在兩下無人的時候居然連幢主的稱呼都用上了,看來是真氣著了。將氣呼呼的小主簿強行掰了過來,花木蘭用儘可能溫和的語氣哄道:「我是千人之長,統帥三軍,怎能不披甲執銳於陣前?」
很可惜,花木蘭百試百靈的哄人法門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