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被十幾把雪亮的鋼刀包圍時,高利貞腦子裡也沒了什麼剿匪奏功的想法,他現在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給自己,不能助他逃出生天。他知道了什麼叫做小心無大錯,知道什麼叫做謀定而後動,只是現在說這一切已經晚了。
作為一個只能藉助祖蔭作威作福的紈絝子弟,腦子這種東西對於高利貞來說一直是種奢侈品,幾乎等於無。但是絕境能激發人潛力這個說法也絕不是空穴來風,至少高利貞的腦子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候及時上線,做出了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正確判斷:「壯士,好漢!你們是要錢還是要什麼?本官都可以給!只要各位好漢答應不傷本官性命,本官歷史書信一封給壯士您備齊!對了,是是是,各位要是怕本官出爾反爾,本官可以以我高氏家名發誓!只求各位好漢饒我一條性命!」
齊武回刀入鞘,聞言撲哧一笑:「這廝倒是個乖覺的。」
石錘也接了一句,滿是不屑:「要是他敢給爺嚷嚷什麼朝廷欽差不可輕辱,爺就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那麼紅。」
「可別亂來,東家還要他辦事呢。你要是亂動手,東家就會讓你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了。到時候要是受了罰,可別怪做哥哥的沒提醒你。」
「不用五哥你多說,我心裡頭有數,只是這該做的樣子也不能少了不是。」石錘鄭重答道,隨即捏了捏手,讓指關節發出清脆的咯咯聲,在高利貞驚懼的眼神中揚起了一個猙獰兇悍的笑走了過去。
以石錘長年打鐵的臂力,拎高利貞就像一拎一個小雞仔,根本就沒費多少力氣就把高利貞拖到了指揮大營。
朝著側坐的祝英台一抱拳,石錘就識趣的退了下去,接下來的事就不是他能摻和得了。
不喜歡帶面罩的祝英台乾脆就帶了一個斗笠,轉過身看著已經魂不守舍的高利貞做了個請的手勢:「事起倉促,不得不行此魯莽之舉,還望高君恕罪。還請高君稍坐,待某與高君細細說來。」
高利貞:老子信了你的邪哦,誰會帶著斗笠說抱歉呀!藏頭露尾,必不是良善之輩,雖然看起來還蠻好看的。
心裡想是一回事,做就是另一回事了。好不容易從這個領頭的身上品出了生的希望,高利貞可不想把這個機會給葬送了。
高利貞發誓這是他這輩子到目前為止最規矩的坐姿,在他老子面前都沒這麼規矩的他只敢放了小半個屁股在凳子上,其餘部分都懸空了,大腿肌肉繃得緊緊的,手背上青筋都清晰可見,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煎熬並沒有持續多久,高利貞就聽到聲音再度響起:「此次只是為了讓高君給我們幫一一個忙。」
汗水滑入了嘴裡,帶著苦澀的鹹味。
危機刺激了高利貞的神經,反應速度達到了人生巔峰的他已經隱隱感覺到了這個山匪要讓他幹什麼了,本來就是混吃等死的自己被家族推出來走這麼一趟,那麼能被覬覦的也只有自己此次的使命了。
小婢養的,怪不得都不願意接這趟差事,合著是知道路上有人等著呢。
可如今事到臨頭,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