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角獸骨下，試劑碎了一地，林徊蜷縮著躺在地上，渾身止不住地戰慄。
黎述快步走到他身邊，伸手去扶他起來。剛剛接觸到他的皮膚，一陣強烈的電流感麻痹了她的左手。
林徊咬著牙，眼睛通紅，卻用盡全身力氣往裡面挪了不易察覺的距離，聲音沙啞又隱忍，像刀片在他喉嚨里刮。
「別、別過來。」
黎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一雙金色的瞳孔注視著林徊的手腕。
皮膚泛紫，筋脈凸顯，恐怖的電流以極小的單位在他身上流竄，分解他身上的每一分力氣。
黎述把精神力覆蓋到皮膚表面，再碰到他的時候，自己已經沒受什麼影響。
這就是肌肉麻痹症嗎。
黎述想起在林徊的意識海里，將空間分成兩半的雷霆，和縫隙里那個暗中注視著的眼睛。
林徊眼尾全都紅了，尖銳刺骨的痛感不斷轉化成恐懼，每一根脆弱的神經末梢都在電流下戰慄顫抖，呼吸變得急促又不敢用力，鋪天蓋地的絕望侵襲每一個細胞，啃噬自己的意念。
黎述不知道能怎麼幫他，看著林徊嘗試抓著什麼的手，把自己的手腕給他握著。
又一遍一遍去撫摸他弓起的後背，看著他的汗珠大顆大顆往下冒，飛快沾濕了衣服。
黎述嘗試去叫他的名字，林徊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
他被逼得狠了，悶著頭咬著牙，又想咬舌頭。
黎述捏住他的嘴巴，用精神力切斷林徊的意識。他睜著眼睛，很快安靜下來。
林徊的意識被黎述關進了小黑屋，屏蔽了五感，雖然身體上的痛苦不會消失，但他至少感覺不到。
黎述等到他身上的電流全部消失，那雙金色的眼睛慢慢轉變回黑色，解開林徊的意識鎖。
他滿身大汗，睜開呆滯的眼睛，驚魂未定地攥緊衣角。
他們誰也沒說話。
任誰落入如此悲哀的境地時，都不願聽到有人直白戳穿他的屈辱窘境。
黎述強硬地把人扶起來。
「吃飯，我的廚師真的等很久了。」
第8章
早上重重的敲門聲急促地響起。
黎述察覺到林徊關上門躲了起來，她揉著眼睛去開門。
何安明穿著輕裝防護服等在門口：「急事急事！」
還沒等黎述開口，他就自顧自開口講下去：「遲部鎮出現大量感染者，現在人手不夠，他們出價三十個晶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