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述的精神力一瞬間散去。
她解開林徊的遮眼布,淚眼朦朧的青年更是難堪要命,顫動的長睫撲閃撲閃的,流露出說不盡的委屈。
從被眼淚模糊的視線里,安靜注視著他的黎述,上半身全部被黑暗籠罩,只能看見一雙金色的眼睛。
不是尋常戰鬥時的樣子,她此刻是一雙很明顯的蛇瞳,一個完完全全的冷血動物。
在他們不遠處,荼靈沒有被合進刀鞘,而且插在地面上,反光的刀面上,金色的蛇瞳若隱若現。
卻在林徊的哭聲中,慢慢轉變成黑色,用手無聲地替他擦拭淚水。
「抱歉。」他聽見她在道歉。
她在等他說話,卻沒有解開他的鎖鏈,等不到便自顧自的說。
「是我不對,你不想原諒我也是應該的。」
「等我解決了所有問題,我就放你走。」
這時候的黎述又像恢復了理智,她介於一種清醒和兇狠的邊緣,又被她全部壓下去,維持一種表面的平靜。
林徊咬著嘴唇,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黎述這種狀態。
他只是害怕黎述變成他不認識的樣子,不是害怕她會對自己做什麼。
他的一些自作主張,似乎真的在傷害她。
是黎述一直在保護他,林徊欠她的數都數不清,哪怕到現在,黎述也是因為想要保護他才這麼做。
這麼想著,他竟有些無措。
在黎述沉默的視線里,林徊咬牙費力的聳動肩膀,把身上蓋著的睡袍抖落掉,露出他白玉般的右肩。微側過去,好看的蝴蝶骨如同寶物一樣獻給了殘暴的掌控者。
「……刻在這裡吧。」
獨屬於她的印記,能無時無刻掌握他的位置……或許對一個會突然失去行動力的人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苦難和折磨令他缺乏安全感,也許,他需要這種安全感。
黎述愣住,然後傾身吻住他的眼睛,舔舐他未乾的淚珠。
——
與此同時,倖存者基地幾條街道之外。
烏諦正坐在台階上,面前有幾個高大的人影。
「黎述三天沒有出來了。」趙良軟磨硬泡也沒從烏諦口中探到消息,「三天了,你不去管管你們黎姐嗎。」
「我進不去。」烏諦陳述事實。
羅籌讓大家冷靜冷靜:「有什麼方法,能讓黎小姐出來和我們見一面,我們也確認一下隊長是不是安全。」
畢竟一言不發板著臉就把大活人帶走,任誰看也像是有什麼私仇。
烏諦坐在地上:「有。」
「什麼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