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等著太陽升起就好了。
黎述的腿搭在車上,將車內的燈光熄滅,手伸向窗外。
荼靈。
棄屋之亂,林徊自己都管不好,哪還有力氣顧得上保管黎述的刀。
她手一直等著,很遠很遠的荼靈受到感應,從棄屋中破窗而出,在空中滑過刀光,相隔數里落入黎述的手心。
她把荼靈放在林徊身邊,聽著車內淺淺的呼吸聲,閉眼假寐。
蛇的嗅覺極為靈敏,尤其是烏諦這種感染變種。比起滿世界尋找烏諦,等著她過來更有效率。
烏諦扣響了幾聲車窗,黎述隔著玻璃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自己跳下來,關車門的動作也特別輕。
她還換了一件露肩白短袖,頭髮隨意披散。背上有幾道不可描述的抓痕,上衣肩太低,遮不住,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她也不在意,簡單抓了兩把頭髮松松一束,開始點人數。
兩個小孩一個大人,一個也沒少。烏諦在會合之前,把街上躲著的李敬堯也帶回來了。
孟延西比較慘,渾身上下都是透明的黏糊糊的液體,一臉崩潰地坐在地上:「她朝我吐口水!」
「那是在救你的命。」黎述摸了摸烏諦的頭,誇她厲害。
林徊也就是在這時候醒的,身上還裹著毯子,手裡攥著一截布料,頭髮睡得翹起來幾根,坐著的時候,渾身還有點不自在的酸疼,連精神域都是那種被侵占過一遍又無情撤出的空洞感。
他懵懵地坐在車裡慢慢回神,看到黎述正在外面和李敬堯說話,漂亮的肩頸在他面前一晃一晃的,眼睛眨了一下。
然後臉色突然爆紅,立刻打開車門,抓著手裡的毯子,兩步過去往黎述的肩上一蓋。
黎述被打斷了說話,看了看身上多出來的毯子,若有所思的回了車裡,沒過一會兒,披了一件短裝黑色外套。
出來的時候拍了拍手:「都回來了,那我們現在回住所吧。」
李敬堯不解:「還回去嗎,他們會不會在那邊守著。」
「幹嘛不回,光明正大回去。」黎述看著天色,「宵禁結束了,他們也就不敢行動了。」
樂園,也不是明日黨一家說了算的。
就算真是如此,有兩位大佬在,他還怕什麼。這麼想著,李敬堯第一個沖在前面。
旅店果然沒有任何動靜,肉人的事情他們還不敢擺在明面上說。
昨天的動靜老闆娘也聽見了,但她今天見到幾人回來,也面色如常,照樣在一樓記錄著新客人的入住信息。
黎述回來了,老闆娘聽見聲音抬起頭,和昨天一樣賠了個笑臉。
也是,這麼多個住戶呢,誰知道出事兒的是哪間房,反正又沒打起來,開起門來做生意,左右為難不到她頭上去。
孟延西剛把自己洗乾淨,就被押到了黎述面前。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孟延西哆哆嗦嗦的,總覺得面前這批人比追捕他的黑衣人還不好惹:「我也不知道,我剛醒來不久就被關起來了,然後有一個黑鬍子幫我逃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