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裡,黎述。」
「爸爸,我要去北區。」
江見山臉色不太好看:「你媽媽明明說過,不要再去了。」
「述述,那裡沒有故土,沒有真相。」
黎述指出錯誤:「爸爸,你記錯了。」
「媽媽說的是,不要放棄。」
「那是媽媽說的,爸爸說,不許去。」
江見山扔掉了雨傘,被污染的水落在他身上,黎述立刻將傘重新撐起,袖子去擦拭他臉上的雨水。
好在他精神力不低,暫時沒受到什麼傷害。
這下擦拭的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
這個基地的精英構築師,在女兒面前變得特別脆弱。
他的聲音哽咽。
「對不起述述,我只有你了。」
「能不能陪著爸爸。」
黎述輕輕回抱著他。
可是你已經,死掉了呀。
黎三知死去第二天,他在桌上修改了一夜的圖,第二天被黎述發現,安靜地死在了書桌上,手裡還緊緊攥著筆,復刻黎三知的行動記錄。
沒有驚動任何人。
陣眼就在這裡了。
她可以擰斷荼靈的脖子,可以將林徊關回牢籠,但此時,毫無防備的男人正摟著她,不知道她的女兒,在思考如何結束她的生命。
優秀的構築師會在回家時擁抱妻子和女兒。
基地由他而設計建造,整個世界都留下了他的痕跡。
或許他掛念外出作戰的妻女,會來回走過異核鑄造的城牆。
或許他捏著筆,一點點實地測量,然後早早完成工作,守在城門口看了一遍又一遍歸來的身影。
一磚一瓦,一花一木,都是構築師的心血,也是陪伴過她的痕跡。
是他堆積的愛意。
黎述的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久久沒有動作。
男人將她擁抱地更緊。
「述述,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她扔開傘,閉上眼睛。
久到幻境真的成功吞噬了她,已經快侵染到她的眼睛。
她取下江見山上衣別著的筆,在黑暗中,用筆尖刺穿他的喉嚨。
屍體應聲而倒,溫熱的血流在她的腳下。
雨水落下,沒有聲音。
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