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又说回来
唔,确实挺甜的。
于是乎,两人便默契的略过了这个话题。
等到了快到家的时候,路问之站在楼下,望着前方的居民楼,刚才还平淡的表情瞬间暗淡。
这两天,他们都直在回避,可事到如今,他却觉得,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这件事情,就像块沉重的大石,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就连晚上在梦中也时常惊醒。
抱歉。他低声说。
诺亚惊讶道:好好的,为什么道歉?
我路问之的声音艰涩,那个结局,发上去已经快半个月了,但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变化
他给自己起敢问路在何方的笔名,是因为想照应自己的原名,而就是因为,这个名字很霸气,有着绝不回头、往无前的气势。
从前,路问之自认为人做事向来问心无愧,因此,他的性格脾气以及说话方式,也都比较直。
但现在,以前认识他的人,都说他的脾气变了。
因为他问心有愧。
第次是因为外婆的事,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他生的遗憾。
第二次是因为诺亚他们三个的到来,其实这不算是他的问题,可每当路问之重看他写过的那些剧情,他们经历的坎坷和悲痛,都会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而第三次,就是因为这个。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弥补缺憾,让他们与亲人重新团聚,他本以为
现在看来,简直可笑。什么本以为!
是他太过自大,给了他们场空欢喜。这种行为,与又次掀开重伤者已经快要愈合的伤疤,有什么两样?
诺亚定定地看着路问之低落的神情,忽然将他拥入怀中,说:其实,我跟帝君他们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比起我们曾经经历的绝望,这算什么?想要让死去的人复活,本就是妄想,我们能拥有再次开启新生活的机会,就已经够幸运了。
妄想又怎样?路问之挣脱怀抱,情绪时激动,竟冲着他喊出了声,我能把妄想变成现实,那它就不是妄想!可现在,可现在
他抱着头,蹲下来,许久之后,才用低低的声音说: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情绪。
你们来这里,本就是为了这个。如今我做不到了,你们你们如果怨我、恨我,也是应该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
诺亚皱着眉头,强硬的把他把拉起来:看着我的眼睛,你觉得,我会恨你吗?我会离开吗?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他把之前路问之说的话,又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路问之瞬间想笑,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诺亚替他擦去眼泪,说:别想太多,这件事情,我们怎么会怨你?这大半年来,你的好,你的体贴和关心,我们每个人都看在眼里。
还有,他看着面前眼眶微红的青年,脸上露出抹淡淡的笑容,我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能遇到你,能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我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我从前直觉得上天不公,所谓神明,不过是自私自利、无所顾忌的强者罢了。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
路问之瓮声瓮气的问:那你现在怎么想?
现在嘛诺亚笑了,我觉得,我才是真正自私的那个人。
他轻轻在路问之的唇上落下吻:不仅自私,还大逆不道。父神,我
我有罪?
路问之跟他起念出了声。
他终于破涕为笑:好久没听你说这个了,说吧,你怎么又有罪了?
诺亚紧紧地拥着他,低声道:罪名是,渎神。
青年在说这句话时,眼神专注而凝重,甚至于,几乎已经到了虔诚的地步。
简直像是信徒在注视着他生坚持、至死方休的信仰。
路问之被他看得脸颊泛红:赶、赶紧回家吧。今天帝君他们不是说要来起吃晚饭吗?
但过了好会儿,诺亚才松开他。他说:好。
到了门口,路问之正准备拿钥匙开门,却隐隐听到了从门内传来说话声。
他奇道:他们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说着,干脆就直接上前敲门了:开门,是我们!
片刻之后,门被打开了。
个挽着长发、穿着之前诺亚常穿的粉色蕾丝边围裙的女人站在门口,笑着看向他们。而她的身后,还站着个身材健壮、看就饱经沧桑的男人。
诺亚手里的水果袋掉在了地上。
女人看着他,眼里泛着泪光。
她身后的男人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路问之长吁口气,后退步,把诺亚推到了他们的怀里。
他看着他们家人团聚,眼中不知为何,也涌上了泪水。
但转头,看到站在客厅里的帝君,还在被他的暴躁老父亲揪着耳朵训斥,整个人垂头耷脑的站在那儿,跟个作业没写的小学生似的,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Z抱着只全家桶从厨房转出来,身后还跟着只眼巴巴盯着他手里炸鸡的蠢狗。好不容易摆脱了永生和吸血的悲惨设定,路问之估摸着,今天家里的健胃消食片也能派上用场了。
而他,独自人,抱臂站在楼道里,笑着看着他们。
但很快,诺亚就转过身,紧紧的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了父母面前。
他说:爹,娘,这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我想跟他起走下去。
毫无防备之下,面对丈母娘打量的目光,路问之紧张的都结巴了:
阿阿阿阿姨叔叔好!
女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问诺亚:你认定了?
诺亚重重点头:是。
她身后的男人沉声道:我们都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作为父亲,我就问你句话:你对你们的未来,有什么打算?
诺亚攥紧了路问之的手:我们都有自己的工作,我拍戏,他写书,无论身在天涯海角,只要他有需要,我都会立刻回到他身边。他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会陪着他,作为爱人,也作为亲人
他承诺道:辈子,至死方休。
路问之开始拼命眨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他慌忙说:我也样!
女人看着路问之把张脸绷得死死的,温和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