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妤儀被他直白的眼神凝望著,心臟撲通撲通跳,只覺得整個人的臉頰都滾燙。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謝洵,死了一次反而更大膽的謝洵,但她並不害怕,也不覺得陌生。
更多的是,害羞。
謝洵看見少女臉頰上升起的緋紅,眉梢笑意逐漸加深,鬆開扣著她的右手,輕聲道:「殿下,回京了,可是你還沒告訴我那個答案。」
元妤儀一怔,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和離。
是了,她之前在兗州時確實同他提起過,讓他給她一些時間,好好考慮的。
「你怎麼想?」少女看向他。
謝洵答得篤定,「不管殿下問多少遍,臣永遠都只有一個答案,不會和離。」
元妤儀垂下眼睫,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清澈的眼底閃過一絲赧然,輕嗯一聲。
「那就不和離了。」
往日沉靜淡漠的青年聞言一驚,眼底的冰塊叮咚融化,帶著熠熠的波光。
元妤儀久久沒等到他的反應,抬眸卻對上那雙眸光熱烈生輝的瑞鳳眼,不由得嗔道:「你怎麼也不說句話,病了一場傻了不成?」
少女連聲音都嬌俏。
謝洵忍著傷將她抱在懷裡,眉梢揚起,不僅沒否認元妤儀的話,還順著她附和。
「若早知道是這樣的好消息,就算讓我傷一百次、一萬次也願意,也值得。」
元妤儀卻幾乎被他這話逼出眼淚,帶著薄怒瞪他一眼,警告道:「你若這樣不愛惜自己,逼我年紀輕輕守寡,我再也不會要你。」
謝洵看著少女眼眶中的一圈淚,心口處又傳來一陣陣銳痛,三指並起,「我謝洵發誓,此生絕不辜負殿下,如有違背,此……」
沒等他說完,元妤儀先拂下他的手,靠在他身邊,嗅著那股淡淡的白檀香,瓮聲瓮氣地說:「夠了,足夠了。」
她比上蒼更了解謝洵的心意。
他們之間已歷生死,無需誓言來維持。
—
六月初,天地間已泛著薄薄的暑氣。
過了七八日,謝洵又換了幾次藥,傷情徹底穩定下來,除了右肩還有些不靈活以外,已經不影響正常活動。
他初任禮部侍郎,又奉命前去兗州處理賑災事宜,負傷回來在府上修養將近一個月,皇帝都沒有出言催促,可見對這個姐夫的榮寵。
然而景和帝不催,卻有其他的官員看不慣,早已有幾本參謝洵目中無人的摺子遞到了御史台,更何況江丞相也早在前些日子解了禁足令。
是以謝洵傷情恢復大半之後便主動銷了病假,上朝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