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中小雨淅瀝,可往青城山來雨勢卻越來越大,曲折的山路被雨水沖刷,愈發泥濘難行。
寂靜的山路上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為首的青年只戴著一個寬大斗笠,身後跟著幾個身著勁裝,披著蓑衣的侍從。
突逢急雨,謝洵本可以不來。
但當他回到禮部司,看到窗邊那株鮮艷耀眼的鳳凰花的那一瞬間,卻忽然定了主意。
他想見元妤儀,越快越好。
他想把從頭至尾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他們之間已經錯過太多,不能再這樣錯下去。
急促的雨珠迎面打過來,仿佛是尖銳的銀針扎在臉上,夏夜山中的雨來得急且冷,謝洵勒馬韁的手背已經凍得僵硬。
可他卻恍然未覺,一向沉靜的神情此時愈發迫切,此外心底還瀰漫著一股不安的直覺,倍受煎熬。
他的腦海中閃過和元妤儀相處的一點一滴。
雨珠混在他臉上,試圖模糊眼前的視線,可謝洵的思維卻無比清醒。
明天會發生什麼還不確定。
或許能苟活幾日,或許掙扎算計後,還是會死,他能把握住的、挽留她的時間,只剩現在。
然而越往上走,謝洵卻隱約聽到短兵相接的打鬥聲,隔著急促的風雨聲,越來越近。
顯然後面的幾個扮做侍從的暗衛也察覺出異樣的動靜,下意識握緊腰間的刀劍。
深夜在上山必經的路中打鬥的,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人,謝洵對後面的暗衛擺擺手示意噤聲,待明確局勢再出手時,被幾個黑衣人圍攻的男子卻忽然轉過頭來,同樣驚訝道:「駙馬?」
謝洵看清他的臉同樣一怔,不遠處那人正是理應趕回承恩寺的沈清。
下一瞬,他的動作比思維更快,已經借力踢中圍攻沈清的黑衣人脊背。
馬上其餘幾個暗衛見狀也立即參戰。
沈清沒等謝洵問,自己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喘著大氣催促道:「殿下,殿下還在寺中,住…住在後院……」
謝洵望著不遠處漫長的台階,他雖不熟悉山中地形,卻也知道這批刺客既然來此,便不會光明正大闖正門驚動寺中僧人。
「去後院哪條路最近?!」雨珠順著青年的斗笠落下,話音急切。
沈清的腦中同樣飛速運轉,思慮著路線,篤定指向一側山林掩映的小路,「從後山繞路,攀斷崖最近!」
他的話音剛落,謝洵已然招手喚來三個暗衛,先一步沿著小路趕去。
沈清嘴唇翕動,想要提醒他的話卡在嘴邊,卻沒說完。
駙馬的傷勢剛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