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錯開身,露出身後一個少年來,這少年模樣和重嵐有些相似,眉目也稱得上俊秀,但少了重嵐那種遊刃有餘的氣度,所以遠不如重嵐驚艷。
她剛想出聲問,後面重嵐已經快步跑了過來,驚疑地『咦』了聲,詫異道:「三堂兄,你怎麼過來了?」
重家大房的二公子重年並不理她,眼睛直直地看著薛元,突然躬身就拜了下去,用的竟然是小輩見長輩的禮節,聲音清越地道:「晚輩重年,奉家父之命,特意拜見三堂叔。」
幸好碼頭上被何長明提前圍了起來,把閒雜人等都趕走了,但碼頭上僅有的這幾個人,也都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何長明又讓開幾步,露出身後一個少女,那少女也盈盈下拜,脆生道:「晚輩重雅,拜見三堂叔。」
何長明苦笑道:「這些人都是昔年皇商重家之人,跑到我們何府上,口口聲聲說廠公是他們親族,我們不敢擅自做主,便帶來了請廠公做主。」
薛元的出身雖然甚少被人提起,但也不算什麼秘事,他本是泉州薛家公子,後來薛家遭難,女子被罰沒入教坊司,男子被閹了充為宮奴,齊朝閹奴的大部分來源就是這些罪臣之後,這些事兒自打他平步青雲後就沒人敢提起了。
但這事兒怎麼看都是薛家遭難,左右跟重家沒什麼關係,重家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何長明見薛元面色陰鷙,忙補充道:「廠公放心,這事兒何府上下只有在下和家父知道,旁的人一概不知,你看這...」
他也不願相信重家人的說法,要是他們說的是真的,那齊朝可得有一場大亂子了,不過人家既然找上門,也不可能置之不理或者殺人滅口,何家百年聲譽還要不要了?他和何老商議一番,乾脆交給薛元自己處置。
薛元連瞧都不瞧這兩人一眼,漠然道:「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貓三狗四,胡亂攀親,剪了舌頭沉江。」
重年和重雅齊齊變了臉色,重雅忙跪下來尖聲道:「三堂叔怎能如此狠心,我們可是你嫡親的侄子和侄女啊!家父在家時常念叨堂叔對小輩如何慈藹,如今您怎麼狠得下心來呢?!」
重嵐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重家大房不知道受了什麼人躥騰,竟然敢跑來認親,不管薛元是不是真的重家人,他都絕不可能傳出風聲去!
她想通了這節,頓時覺得遍體生涼,她忙快步走到重雅身邊,一把拉著她往回走,低喝道:「五堂姐,你瘋了不成!咱們三堂叔早就死了,這位是東廠的薛廠公,哪裡來的什麼堂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