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涼笑了笑,懶懶地坐起身,揉了程澹兩下,才喚婢女們進來服侍自己洗漱。
跳出他的懷抱,程澹蹲坐在桌上,仰頭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抖抖毛,甩掉剛剛升起的睡意。
冬日寒冷,饒是張玉涼這樣的練武之人,也在常服外添了一件月白色毛領披風。
披風修長的版型與蒼松翠柏的繡紋,愈發襯得他長身玉立,氣質儒雅。黑髮以方巾束起,幾許碎發垂落鬢邊,在端正之外又為他增添些許少年氣。
「團團,來。」洗漱完畢,張玉涼向程澹張開雙臂,示意他到自己懷裡來。
程澹熟練地縱身一跳,穩穩落在他手中,被他攏進臂彎。
「公子,二小姐已在府門外等著您了。」琴竹說著,遞上他的佩劍。
佩劍?
程澹眼睛一亮,直勾勾盯著琴竹捧著的長劍。等劍到了張玉涼手裡,他又直勾勾盯著張玉涼的手看。
劍是古劍,舊而不腐,有一種歲月沉澱的厚重感。劍鞘上雕刻著繁複的花紋,雖然有所磨損,但依舊掩不住其光彩。
最重要的是,劍鞘完美地掩去了劍刃的鋒芒。在出鞘前,敵人只能從劍鞘上一窺古劍本身的威勢,而不知這把劍能夠發揮出多大的威力。
對戰中,神秘,也是優勢。
程澹看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劍,可是男人的浪漫啊!
見狀,張玉涼把他放在肩上,而後緩緩拔劍出鞘,滿足他的好奇心。
只聽得鏗鏘一聲,如水的劍光霎時如江上月色,浩浩湯湯地從鞘中奔涌而出,鋪開一地寒涼。
明亮的劍意覆蓋滿屋,令陽光失去溫度,清風沾染肅殺。
劍雖是兵中君子,但也是兇器。
拔到一半,張玉涼又收劍回鞘,空氣中冰冷的殺機迅速消退得無影無蹤。
「好看嗎?」揉揉程澹的腦袋,他笑著問。
繼玉璧、古琴之後,張玉涼的佩劍也淪為他用以哄程澹開心的「貓玩具」。
程澹喵了一聲,目光仍然黏在古劍上,還想撲過去摸一摸。
張玉涼看出他的渴望卻沒有滿足他,在他幽怨地瞪向自己時解釋道:「劍乃兇器,外有劍罡,非習武之人不可碰觸。即使是琴竹,也要戴著厚厚的手套才敢碰我的佩劍。」
程澹轉而看向不遠處的琴竹,果然看見她手上裹著三層手套。手套接觸過長劍的地方裂開了數道深深的口子,幾乎可以透過裂口看到她的肌膚。
程澹當即打消了摸劍的念頭。
張玉涼微微一笑,將長劍佩於腰側,從袖中取出一串銀色鈴鐺系在程澹頸上。
程澹好奇地抬爪撥弄了一下,叮叮噹噹的輕響很是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