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未必。」張玉涼輕輕搖頭,目光望出窗外,有些飄渺和恍惚,聲音也沉了下來,「其實,我修史的目的正是為了還原時國的真實歷史,無論美好或醜陋,都應該被銘記。」
每個國家和時代的歷史進程都是蜿蜒曲折,光暗交雜的,合該記載於史書之中,讓後人得以引以為鑑。張玉涼不贊同「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一話,自然也不認同史官們作起居注時用春秋筆法的行為,他想修史,修的必然是自己能力範圍內可以做到最大程度還原的歷史。
他也不怕自己此舉會為世俗不容,因為他出宮之前,已經取得了他父皇的同意,並拿到了一紙詔書。這是他自願放棄爭奪皇位的條件。
「既然如此,那這十卷野史,你可得仔細閱讀了。」程澹不是第一次看到張玉涼這般認真嚴肅的模樣,他只要決定去做什麼事,就必會竭盡全力完成,目前為止還沒有失敗過,這回程澹同樣選擇相信他,「我剛才看了一下,鴻生老先生寫野史的時候都是想到一件事寫一件事,沒有明確的框架結構,甚至稱得上毫無章法。你想將這麼多散碎凌亂的記錄整理成正正經經的史料,可一點也不容易。」
張玉涼握著摺扇輕敲掌心,笑吟吟看著他說:「史料是史料,正不正經便比好說了。我要寫的,是一部雅俗共賞的史書,鴻生老先生書里那些看似驚世駭俗的記錄,我一句也不會刪改潤色,不管它們對□□皇帝、開國功臣們的形象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哥哥,你的這本史書若能寫成,一定是史上最特別的史書。」篷歌的眼中滿是期待,「不過哥哥,你興許會被很多人口誅筆伐哦。」
「無妨,我不需要俗人的認可。」張玉涼身體微傾,慵懶地倚在程澹肩上,「我只要你們認可足矣。」
程澹低頭,見他鬢邊一縷碎發微微翹起,順手幫他按了下去。
扶子緣輕笑道:「待此書面世,我定會買上三本收藏,以傳子孫後世。」
「但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將這十本沒有章法的野史軼聞整理成順序合宜結構嚴密的文章。」張玉涼圖窮匕見,抓著程澹和篷歌的手,並看向扶子緣,「拜託三位了。」
扶子緣:「……」
篷歌:「……」
所幸程澹早已習慣他的套路,毫不留情地反手便給他挖了個坑:「可以,我們三人負責整理這十卷,剩下的起居注和其他人寫的或真或假的野史,就由你自己解決了。」
看著剩下的近十本書,這回輪到張玉涼:「……」
書的內容其實不多,真的不多,但……真實性很成問題,需要他再找相關時期的其他書籍,細細考據。
牽扯到考據,事情就變得非常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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