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青臨瞧她雪白小臉微微皺著,顯見是不樂意了。
他瞧她這樣,心裡也沒有多痛快,更不快的是她居然為了沈側妃向他發火,沈側妃算個什麼東西?他漠然啟唇,冷冷地扔下三個字:「我樂意。」
沈語遲給他頂的心肺疼,一時氣結:「我本來想叫你去府里吃早飯的,你再這樣,我可不管你了!」
她不是那等鬧脾氣的佯做要走,顯然是真的要走。
裴青臨遲疑了下,才伸手握住她的手臂:「隨口一說罷了。」他沉吟片刻,緩緩道:「我並不是針對你。」
他這輩子沒對誰服過軟,哪怕是當初隋帝在,打罵重罰他可以,讓他服軟那也是做夢,因此這話出口也是冷冰冰硬邦邦的,不似軟話。他自也意識到這點,端詳她臉片刻,硬是調開話頭:「都小半個月了,你臉上的蘚還沒消下去?」
得虧沈語遲是個心大的,氣性來得快去的也快,一下被轉移了注意力,鬱悶道:「不知道啊,我最近頓頓都是粉兜炊餅白粥,連口醬油燒肉都沒敢碰。」
裴青臨拉著她進屋,取出一隻盛著透明膏體的圓缽:「昨兒配了一副膏藥,專治蘚症的。」
他用開水燙過的棉紗沾了藥膏,細細在她臉上塗勻了。
沈語遲被他呼出的氣流撲的臉有些癢,下意識地伸手想撓:「先生你塗的這藥靠譜嗎?」
他一把攥住她手腕:「臉不想好了?」他哼笑了聲:「不靠譜,是專門損人容貌的惡藥。」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耳珠:「這樣,就沒有除我之外的人會覬覦你了。」
她嘴角抽了抽,覺著先生的脾氣也忒怪了點。她又轉念一想,先生這麼討厭沈貴妃,沒準就是當初在宮裡當太監的時候,被沈貴妃罰過,想到裴青臨可能是個殘障人士,她也就不大計較他陰陽怪氣的事兒了。
沈語遲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帶了幾分憐憫。
於是,一早上裴青臨的某處都涼颼颼的。
......
跟沈語遲這邊的熱熱鬧鬧比,沈幼薇這些天過的絕對是淒風苦雨。
她曾堅定地以為,憑自己的才學容貌,還有母親的支持,顧星帷早晚是她囊中之物。萬萬沒想到,這才不到半年的功夫,母親被遷居別院,疼愛她的父親也去莊子上養傷,心心念念的顧郎君竟瞧上長姐那個碌碌蠢物!
簡直沒有天理啊!
沈正德其實早早就為心愛的二女兒的婚事打算了,只不過他挑的人選,沈幼薇一概看不上。她在家輾轉多日,還是決定為自己的終身大事努力一把,早上燉了兩盞湯羹,坐上馬車道:「去尋大哥哥。」
如今沈南念和顧星帷在一處當差,她倒也不傻,知道扯沈南念當個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