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帝聽出些門道來:「你想舉薦何人?」
太子笑:「舉不避親,兒臣想舉薦吳家三郎來徹查此事。」他給出理由:「吳三郎任職期滿,才從江南回來,他對江南鹽課的事兒必定了解,二來他是嘉月的夫婿,是兒臣的內地,亦是父皇的女婿,再親近不過的人,若真查出什麼不當來,也不可能把此事外泄,也可全襄王顏面。」
景仁帝要還聽不出來他針對裴青臨,要往戶部塞人的意思來,他這皇帝就算是白當了。
他心下著實有些嘆氣,為人父的,一碗水當端平,一個兒子出挑,一個兒子平庸些倒也罷了,偏偏平庸的那個還耳根子軟,一顆心向著外家,天天算計著怎麼從親爹手裡給外家摳好處,景仁帝心裡能舒坦才怪了。
憑良心說,他對太子的看重,其實是遠勝於裴青臨的,裴青臨雖然好,但這麼些年畢竟不在他身邊長大,俗話說生親不如養親,他對裴青臨的感情是憐愛和補償的心裡。而太子是他的嫡子,自小在他身邊長大,受他的教導,他除了太子之外,還有兩個庶出皇子,縱然每個孩子他心裡都疼愛喜歡,但他對太子的期望值遠超其他兒子。
只是太子這般...實在太叫他失望了,更何況是在裴青臨才獻上一張兵力圖的情況下,太子這時候來扯後腿,兩人對比之下更加慘烈。
景仁帝一顆老心也是拔涼拔涼的,沉下臉直接問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吳家躥騰的?」
太子怔了下:「父皇何出此言?兒臣也是為了社稷考慮啊。」他被問的有些慌亂,轉向顧尚書:「不信您問顧尚書,看看戶部的帳目是不是真出了岔子。」
太子錯就錯在,以為顧尚書當了自己的老師就得聽自己的指令,他還把整個顧家視為囊中之物。顧尚書何等精明,才不摻和宗室的事兒,當即道:「臣不知,太子沒跟臣商量就查了帳目,具體的,臣也沒來得及核對。」
太子臉色一變,直接把顧尚書怨上了,沉聲道:「你——」
「夠了!」景仁帝到底不想在顧尚書和裴青臨面前給太子沒臉,便道:「顧尚書和襄王先退下,朕有話要和太子單獨說。」
兩人躬身告退,裴青臨站在玉階上,慢慢一笑:「顧尚書這帝王師...可不好當啊。」
顧尚書既然不向著太子,也不會這般輕易偏向裴青臨,不然他堂堂一個尚書,也太不值錢了些。他便沒接他想要遞來的桂枝,只一笑,輕描淡寫地道:「各行各業,哪有容易的呢?」
他向裴青臨拱手一禮,兩人分別而去。
......
裴青臨回家之後,發現沈語遲正在和一個管事打扮的人說話,他認出這是沈家管事,等人走了之後,他問道:「怎麼了?」
兩人婚後好的蜜裡調油,但他對沈家就一直淡淡的,沈語遲撓了撓頭:「我大哥和嫂子想我了,問我下個月要不要回去過『對月』,重陽剛好也在家裡過了。」其實按照習俗,丈夫一般是要陪著回去住幾日的,就是不知道裴青臨樂不樂意了。
她猶豫道:「你...」